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咱们先回去吧。”宋承庆宠溺地看着宋研竹,宋研竹点点头,跟赵戎道了别,赵戎咧嘴一笑扬手道:“二妹妹,一会见!”
上了马车,宋承庆微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宋合庆道:“大哥,你对六哥的态度好一些嘛!他好歹也是我的未来姐……”
“嗯哼!”宋承庆重重咳嗽一声,眼里带了几分威胁地望着宋合庆,宋合庆不由噤声,嘴里不知在碎碎念什么,宋承庆瞪一眼,他忙低下头去。
两人眼风飘来荡去,宋研竹一点儿都没看懂,只得试探道:“大哥哥,我一走便是小几个月,家中可都还安好?这个把月,你就给我写了一封家书,很多事儿可都没说清呢!爹娘可都好?你的新食坊生意好么?哦对了,还有我家小秀才,姐姐可备了一份厚礼送你!对了,还有赵思怜……”
她这才想起正事来,忙问道:“大哥哥可见着李旺,还有随他回来的一个姑娘。”
宋研竹一连串问了好些个问题,前头宋承庆还和颜悦色,听到最后脸色却不大好。眼见着就要到宋府门口,宋承庆忙道:“你说的李旺现下就在府里,那个丑奴已经被赵家人带走了,听说怜儿表妹已经被赵老爷子拘禁起来,人已经被打得半死,只消再找到确凿的证据,赵老爷子就会交她送官查办。就怕她舌灿莲花,事情到了她的嘴里最后不知又要变成什么样子。”
“怜儿惯会颠倒是非黑白,也不知是受了谁的耳濡目染。”宋研竹不由自主地摇头。
“老太太近来身子也不大舒服,你回府后离她远一些才好。”宋承庆叮嘱道。
“只怕她也不想见到我吧?”宋研竹讥讽道。
自从那日宋老太太毫不怜惜地将她送出府外,她对这个长辈便彻底死了心。她对她是否还有半点怜爱,她也半点不在乎了。
到了宋府跟前,只见府门口张灯结彩。许是攀了一门好亲事,府里内外都修葺一新,连门口的一对石狮子都披红挂绿,处处都透着一股喜庆。行到府内,也是处处焕然一新,连府里的丫鬟都换了一身新装。
在路上便听赵戎说起当日宋欢竹成亲的盛况,听说在建州摆了足足七天的流水宴,送礼的人从城南摆到了城北,门前堵得水泄不通。宋研竹想起前一世的情况,大体也能想象一二——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入了垂花拱门,刚下了车,眼前一道影子扑过来,鼻尖是熟悉的清香。宋玉竹上前便抱住她,欢喜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姐姐给盼回来了!”
一壁说着一一壁松开她,还未开口眼睛就红了,复又抱紧了她,呜呜咽咽道:“二姐姐,你没事就好了!这个几个月可把我担心死了!还好还好,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仅好了,还没落下半点疤痕。”眼泪鼻涕落在一块,就要往宋研竹身上蹭。
宋研竹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摇头道:“我怎么觉着你这两个月担心我担心胖了?”
宋玉竹的哭声戛然而止,继而爆发出更大的哭声:“我讨厌二姐姐了!都是因为你,我一担心你就吃东西,一吃东西就更加担心你,吃啊吃的,就胖了……”
哭起来没个停,有种要哭倒长城的壮烈气势。宋研竹忍俊不禁,拿了帕子替她擦泪道:“好啦好啦,姐姐逗你的!不胖不胖!几个月不见,长高了,更加标致了!”
“当真?”宋玉竹停了哭,狐疑问道。
宋研竹毫不迟疑地点头道:“那是自然!”
宋玉竹这又高兴起来,挽起她的手道:“我跟娘说,姐姐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自个儿去庄子里找你,总要把你找回来的!反正我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府里飘来荡去的,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二人聊得正是火热,宋承庆笑道:“世昌听闻你回来,特意备下了一桌好酒好菜。我同爹娘说好了,晚上就在金玉食坊为你接风洗尘!”
“我也要去!”宋玉竹一听有饭吃,眼睛都发亮了。宋承庆点点头道:“好好,四妹妹一块去!”
“我这就去准备准备,你们姐妹二人好好说说私房话!”宋承庆道,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宋合庆忙说道:“我也去!正好我有事要找我姐夫!”
宋研竹一怔,宋合庆的姐夫?九王爷莫非还没走?不应该啊,他不是应该带着宋欢竹已经回到京城了么?那除了九王爷,宋合庆哪儿还有姐夫?
正想问个清楚,宋合庆一溜烟就跑没了。
她这才觉出不对来来,怎么宋合庆今天说的话他听不懂,宋承庆也总是欲言又止,还有金氏,她都回来了,金氏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宋研竹不由问宋玉竹道:“玉儿,我娘呢?”
“在我娘那呢!”宋玉竹眨巴眨巴眼,挑眉对宋研竹道:“二姐姐,你这两月不在家里,家里可发生了不少事儿!”
她也不明说,带着宋研竹往荣氏屋里走,刚走到院子里,就听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哇哇”的婴儿哭声,声音高亢而响亮。宋研竹一愣,宋玉竹打了帘子道:“娘,二伯母,研儿姐姐回来了!”
宋研竹迈步进去,就见金氏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嘴里细声细气念着“呜呜,我的心肝儿,可别再哭了,大伯母给你唱歌……”
抬头一见宋研竹,金氏眼里冒光,忙将襁褓交到奶娘手上,三两步跨上来,欣喜万分:“回来啦!”
床上的荣氏半倚着,头上绑着两指宽的红布条,面色还算红润,见了宋研竹也是满脸欢喜,就要坐起来,金氏忙拦道:“可不许乱来。月子若是坐不好落下了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赶紧躺着!”
“三……三婶娘生了?”宋研竹愣了许久,结结巴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