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萝冲他笑笑,“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快吃吧!我在自己家里,还要客气不成?”
郑林举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那你别光顾着喝酒,要多吃菜。”
沈月萝直点头,欠身拿了个白馍。
今儿能吃上白馍,还得多亏了郑老爹的接济。
想到这儿,她自己拿起酒坛,又倒了满满一碗的酒,举到郑老爹跟前,“郑叔,这一杯酒,是我敬你的。”
不等郑老头说什么,她又咕嘟咕嘟喝光了。
桌上几个男人皆看傻了眼,哪有她这么喝酒的,跟喝水似的,这么喝下去不会醉吗?
沈月萝喝完了碗里的酒,然后看着郑老爹。
“好丫头,喝量还不弱嘛,”郑老爹见她都喝了,自己哪能落后。
沈月萝等他喝完了酒,才说起敬酒的理由,“郑叔,我之前就跟我娘说过,人活一世,得到的不多,失去的很多,什么都可以等,就是时间不能等,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一年三百多天,看似很多,其实过起来很快,一年都过去了,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既然剩下的时间不多,时间又过的那么快,为什么还要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倒不如乘着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跨出那一步,让彼此都没有遗憾,郑叔,您说我说的对吗?”
郑老头眼眶红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话,郑林也没有。
他孤身一人,想要再娶,也属正常。
哪怕娶个黄花大闺女,也是情理之中,只要聘礼备的足够,有的是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续弦。
可是被休弃的曲文君就不同了,风言风语就不说了,就是沈家那边也不能同意。
所以这事,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
“丫头,你的心意,郑叔明白,谢谢你能这么宽容,我跟你娘都老了,有没有结果,都不重要,我们只盼你们这一辈的小娃们能过的好好的,”郑老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沈月萝不再喝酒,咬着馒头,吃着肉,思索着郑老爹的话。
曲氏眼里的苦,从她穿过来的那天起,就看见了。
她也知道,曲氏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在意郑老爹的。也许是同病相连,也许是一个人过的太累,需要一个依靠。
照这样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她变的强大,强大到可以对抗沈奎,否则那个心狠手毒的老家伙,定会百般折磨曲氏,更有甚者,会连累到郑老爹。
“吃饭吃饭,烦心的事暂时不提也罢,下午还有好多事呢!”
郑林很快就吃完了,用饭碗倒了些热水,慢慢的喝着,“我下午跟爹去收猪,下午我不能帮你干活了,明儿咱们还得宰两头猪吗?”
沈月萝沉吟了片刻,然后看了眼三毛。
三毛正埋头苦干,从菜盆里挑肥肉呢,冷不防接收到沈月萝的眼神,心里一凛,脑筋转了几遍,恍然大悟,“对了,上午沈老大跟我说了一事,她的意思是,咱们得找几个稳定顾客,比如饭馆酒楼,包子铺,还有家里要办红白喜事的,这些地方需要的猪肉量都比较大,要是能拿下一两个,我们就发了。”
沈月萝正色道:“不是一两个,而是覆盖至少一半,你们别认为我是异想天开,这事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咱不试,一分机会都没有,试过了,机会对半劈,各占五成,那你们说,要不要试?”
郑老爹首先发表意见,“月萝想的远,也想的全面,你们几个要怎么干,我这个老头子,不会干涉,只要不赔本,随便你们怎么折腾,但有一点,为商有商道,得讲究诚信,讲究货真价实,收猪这个活,我包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他严把收猪这个关卡,后面的事,他便不管了。只要猪的质量过关,他就放心了。
郑林认真思索着沈月萝的话,“要真能给饭馆和酒楼供货,那是再好不过,稳定的送货,就是定量,那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做大了。”
赵山河哼了声,“哪有你们想的容易,我听说,永安城的猪肉生意,是沈家主管的,在永安城的屠夫,每宰一头猪,除了要交朝廷的税负之外,还得交纳沈府的看管费。”
“不止呢!”周胜也插进话来,“听邻村一个亲戚说,他就在沈府开的屠宰场里干活,沈家给他们开的工钱很低,干的活却不少,每天要干足五个时辰,内部消息,沈府收的猪牛羊,都不咋地,偶尔还用病死的,所以他们的价钱比外面的便宜。”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月萝问他。
“是我那发小,他经常偷带作坊的生肉回来,偷偷的绑在身上,带回家给他爹娘吃,结果有一次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泄,花大价钱请了郎中回来瞧病,那郎中在厨房里看了一圈,最后就对他们说,那锅里的猪肉已经坏了,吃多了肯定要坏肚子,命比嘴巴重要,想活命,就得忍住嘴馋,从那之后,他再不敢带生肉回来,”周胜把他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
其他几人听的目瞪口呆,他们咋也没想到,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赚黑心钱。
相较于他们的震惊,沈月萝就显的平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