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被她拧得腰眼发麻,挣扎道,“棠梨你能不能规矩点,别动手动脚。”
甘棠感受着他心底的情绪,斜看他道,“假正经,心里不定多高兴。”
殷受无法,就这么神魂颠倒的被她拉出宫去了,路过街边的商肆,见里头摆满了磬、篴、陶埙,心里微微一动,反手握住甘棠,拉着她进去了,“阿梨你最喜欢听什么,我学了吹给你听。”
甘棠立马便看穿了殷受的目的,四处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客人,便好笑道,“你该不是想学馥虞吹乐,引我犯病,好看上你罢。”
殷受淡淡回道,“有何不可。”
殷受自案台上拿了个陶玉埙搁在手里把玩,这些事还难不倒他,不过花些功夫罢了。
甘棠听了就笑,“你就不是我能看上的那一款,你想试,你就试,不过这是没用的,就算当真看上了,也只是病了,不是真的喜欢。”
喜欢着喜欢成习惯,未必不会成真喜欢,殷受见甘棠看笑话似的乐个不停,便也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路虽难,不行不至,你自管做你的事便是。”
甘棠就不信这个邪,殷受乐意折腾便折腾,反正浪费的不是她的时间。
甘棠想着都进来了,在乐器店里转了一圈,乐了一声,索性朝殷受道,“那我挑选一个陶埙给你。哈哈……希望你在这上头有天赋,事半功倍。”
殷受亦失笑,点头道,“你挑罢,便当送我的礼物了。”
第38章都是个老姑娘了
两人情投意合的流言就这么散播了出去,世人称颂艳羡,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之极。
启程这一日殷受将甘棠送出郊野十余里,后头浩浩荡荡的跟着殷商的臣子们,商容箕子,两个王子,还有一些侯爵也在。
甘阳神色不好,甘玉一直黑着脸,两人对甘棠擅做主张很不高兴,又因已成了定局,不能反悔,过了这些时日也没能顺过气来,舍不得对甘棠怎么样,气便都撒在了殷受身上。
全当殷受是个蛊惑人心的妖怪,两人见了他嘴巴都闭得跟着蚌壳似的,轻易不肯吐出一个字,完全拿他当仇人看了。
没有政事,不需要表演的时候,甘棠亦不爱和殷受在一处,实在这厮近来不知抽什么疯,见了她,心里的善意和欢喜一日浓过一日,让她即觉得心惊又十分有负担。
这样的情形最是可怕,因为倘若他硬心肠违背心意要谋算她,这股永远是善意的情绪就成了干扰她视线的大雾和绊脚石,让人防不胜防。
况且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她还真怕自己心志不坚,被他上等的皮相,真诚浓厚的感情给蛊惑了,她处在这么一个位置上,恋上他,只怕当真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甘棠垂着眼皮,坐在慢吞吞晃悠悠的马车里,手里握着一卷文书,懒洋洋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甘棠斜靠在那儿闲适淡然,不像甘玉甘阳那般没好脸,但殷受觉得甘棠才是对他最疏离的那一个,这几日来时时与他同处一室,亦能当他完全不存在一般,半点眼色也不肯给他。
殷受目光在甘棠精致漂亮的脸上扫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马车停下后甘棠便与殷受一道出来了。
后头跟着的臣子们和仪仗待在一处,离得比较远。
微子启和微子衍作为‘亲人’,自是要上前来话别的。
此时没有其它外人在,微子启寻常微微弓着的腰挺直了,也不若往常那般垂着眼不敢直视她,见甘棠下来,声音死寂没有起伏,“我祝圣女与小弟百年好合,希望你们的‘情投意合’,能装得像一些,久一些。”
他一身青布衣衫,干净整洁,身上却没什么值钱的配饰,和先前精致考量的衣着打扮完全不同,不笑的时候眉间带了些沉郁之色。
大商邑的人惯会看眉高眼低,树倒猢狲散,微子启当不成太子,又在商王那失了宠爱,短短月余,日子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理所当然的事,甘棠看在眼里,心里十分平静,各人选各路,有果必有因,只是想来微子启并不甘心。
殷受错身一步,挡在甘棠面前,平声道,“受谢过大兄吉言,大婚当日,大兄定要来饮一樽喜酒同乐。”
“同乐……”微子启看着殷受,忽地哈哈哈大笑了一声,抚掌回道,“不得了,连小弟都懂得说些场面话了,只苦了小弟你一片深情,圣女早已心有所属,今次小弟你甘心当一枚棋子,只怕枕边人恨不能啖你肉试其骨,小弟你要小心些。”
心有所属。
除了馥虞那一段,甘棠不记得自己犯过什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