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虎添翼的马主席立刻点兵点将,准备开拔赶赴江桥,给日军一个迎头痛击。
听说这事儿,军政参谋部一阵欢欣鼓舞,活像过年被发了大红包,二少还特地拿了自己快生锈的照相机过去给相机拍了张合影。
这时候随身携带的相机还是稀罕货,周围人一阵好奇围观,黎二少就得意的没边儿,趁机主动请缨,想随军做记者。
黎嘉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等知道的时候,她想把手里的烧刀子砸过去……再点把火……世界就安静了……
她真想抱着二哥的大腿哭啊!这货还以为是傻戳戳的内战吗?!对面的敌人还面黄肌瘦胸似排骨吗?!日本鬼子凶残得不像人啊!他怎么还能屁颠颠儿的凑上去呢?!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她自己就支持抗战!凭什么人家子弟能上去打!她就不让她二哥去?!
“所以说妹子,做人不能两套标准嘛。“二哥嬉皮笑脸的,”笑一个,给哥笑一个,别哭着送嘛,好像送终似的……”
“呸!”黎嘉骏骂。
“好好好,呸呸呸,笑一个!”
“呸!”黎嘉骏哭。
“哎呀哎残忍了,心好酸。”蠢货还耍宝,捂着心脏做心痛状,“万一二哥遇到险境,正想拼一拼,忽然想起我唯一的妹妹都不要我了,还呸我,我,我……”
“你够了!”黎嘉骏一拳捶上去,“我心好累啊!”
“我每天给你写信!”
“稀罕啊?!”
“我去给你找个嫂子?”
“前线都是男人你搞基啊!”
“啊?”
“……”黎嘉骏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什么时候走?”
“晚上,九点从车站出发。”二哥小心翼翼的。
“东西都准备好了?”
“嘿嘿,还差点儿吃的。”
黎嘉骏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傍晚,连忙去请了厨房的老阿姨一道,两个人热了锅子开始烙饼,还好天冷,饼不容易馊,两人一起折腾准备了一大包裹,用铁饭盒装了,又炸了一堆馒头片,炸过的食物不容易坏,带油水,而且因为压缩了还节省空间,本来只能塞一个馒头的饭盒,能放两个馒头的量的炸馒头片,这样看着也不够,可是一来有军粮,而来也够吃到坏了,也只能作罢。
二哥有吃的已经心满意足,走前吃了满满一碗大排面,等到顺路的同事开车来喊了,才嘴一抹,看了妹子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外跑,头都没回一下。
黎嘉骏追了两步,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是她哥诶,难道还追上去拥吻么,二哥显然也不敢回头,黎嘉骏喊了声哥,二哥跑到门口,背着她擦了擦脸。
她停下脚步不敢追了,忽然发现,从九一八到现在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没见黎二少流过一滴泪……
黎嘉骏满肚子心酸,等汽车发动了她才追到门口,巴着门框探头往外看,天已经黑了,顶上晕黄的灯泡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特别形单影只,她忍不住拿袖子擦掉下来的眼泪,吸着鼻子看着载二哥的车就这么消失在街角。
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比当初二哥随军打张麻子时还要复杂,明明知道没什么不同,又分明感到了其中的不同,这好像是咱们和日本的第一次正面碰撞,她本以为会非常期待于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可是看着二哥的背影,她忽然就无端的悲伤起来。
也该来了,这一天……
接下来,秘书处的工作就变成了传递和记录源源不断的战报,大佬全部去前线了,后方坐镇的全是小虾米,此时电话全是军线,所有不那么紧急的信息全是用信件。每一天的消息几乎都要延迟一天才知道,虽然秘书是不被允许拆开看只准分送的,可黎嘉骏还是每天眼巴巴的各种路过军参部,就指着能听到点儿什么……
她脸皮厚,灵魂上又远比表面成熟,总是蓄意和门岗小兵哥各种搭话,门岗小兵哥老要换,脸盲黎嘉骏每次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兜兜里随时带点儿小零嘴儿,虽然从来没成功送出去过,但一来二去的,竟然还真成功刷了点儿存在感,小兵哥都知道她哥就是里面新来没多久的小白脸(--),也知道那个小白脸做了随军见习参谋,久而久之的,也会把耳边听到的一些零星战报告诉她。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