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无碍,只是些轻伤。”得到亲人的关心,霍成哲心头暖暖的,想要伸开双臂给傅锦年展示一下,又因为牵扯到伤口而被迫停下动作。
三年前傅司辰落水痴傻,霍成哲才弃笔从戎,远赴边疆。
他想给霍家和自己挣一个好前程,也想混出个人样,让宫中没人再敢欺负霍心兰母子。
周培给傅锦年搬了个凳子在床边,请他坐下,压低了声音对霍成哲说:“昨儿个阮公公送密报时,陛下就在流光轩。主子知道您受伤,担心得紧,连夜就开库房把药材全拿了出来。”
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霍心兰不能一次性送太多,只能先挑一些要紧的给霍成哲送来。
周培出前,霍心兰额外叮嘱他若是霍成哲缺什么,就赶紧来回她,她好尽快派人送来。
“姐姐有心了,劳烦公公替我谢谢她。”霍成哲连身上的疼痛都少了不少,戒备地望向门外。
周培道:“门口是自己人守着,您放心。”
霍成哲微微颔,对傅锦年说:“边关将士叛乱,已经占了一座城。郭将军遭人埋伏战死,臣是从中杀出来——”
说到一半,他怕吓到傅锦年,赶紧停下。
但见傅锦年没有担忧,没有害怕,霍成哲心中稍定,继续说,“那封信是郭将军的亲笔信,其中查明边关与京城内外勾结,侵吞军饷、倒卖军粮。”
“臣等只查到了边关太守这一层,京中是谁还不清楚。郭将军派臣进京送信,便是想汇报此事,求陛下彻查。”
霍成哲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完,傅锦年神色凝重:“那父皇怎么说?”
“陛下昨晚已经召见过臣,说会派锦衣卫彻查。只是……”霍成哲长叹一口气,望着傅锦年懵懂的面容,犹豫片刻,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目前公开叛变的只有容城这一处,但边关其余地方的军饷都有问题,军心早已浮动,士气低迷,不堪一击。”
“蛮族频频来犯,多次杀入城中,只是那些昏官害怕担责,仗着蛮族抢完物资就跑,迟迟没敢往京中送信,只说是小规模摩擦。”
“大应与蛮族素来都是此消彼长,如今全靠前些年积累的威望震慑关外蛮族。算算日子,蛮族上一代征战男儿被杀光后,新的一代差不多该长起来,能拿刀策马杀敌了。”
“我军现下却是这个样子,一旦被蛮族现大应是真的虚了,必定像十年前那样举族来犯。”
傅锦年从前只在学堂里听先生说过这些,第一次亲耳听到这种事,有些懵:“那该怎么办?”
“必须尽快补军饷、诛杀罪魁祸以安人心,加紧操练士兵,防止外敌来犯。”
这些话霍成哲都已经跟天武帝说过,如今再与傅锦年说一遍,是希望他这个皇子也能早早树立起忧患意识。
只是说完,他又怕这孩子莽撞,嘱咐道,“殿下,这是前朝之事,您和娘娘只当不知情。”
天武帝最忌讳前朝后宫勾结,他可以教傅锦年道理,更需要教他如何保全自己。
傅锦年乖巧地点点头:“我会跟母妃说的。你好好养伤呢,小心有人刺杀。”
霍成哲诧异:“您知道什么吗?”
“妹……”傅锦年刚想说是傅笙笙的功劳,话到嘴边及时忍住,“没什么,就是怕京城里参与贪污军饷的人会来灭口。”
“陛下也这么说。”霍成哲欣慰地看着傅锦年,深刻觉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三年前他去边疆时,傅锦年曾出宫来见过他。
那时的傅锦年还是个懵懂的幼童,三年不见,竟也有了几分小大人似的沉稳。
悄悄聊完军务,霍成哲小声问:“这三年您与娘娘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