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漠然地看着王孙氏,“你今天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王孙氏以为女儿仍然像过去那样好拿捏,急忙说出来意,“咱们县里来了一个可有学问的举人,听说他曾经教出了一个进士,三个举人,还有好几个秀才。你哥正打算拜在他门下,只是一个月需要四两的束脩,娘听说你在这边一个月可是有五两银子呢。”
其实那举人收的束脩不过是二两,但是王孙氏有心向女儿多拿一点,便干脆多报了一倍。
王翠翠很干脆地说道:“我没钱。”
王孙氏生气道:“翠翠啊,你来这里后便学会了骗人?你一个月都有五两银子怎么可能没钱!”早知道女儿能赚这么多,当初就不该卖了女儿,那么五两银子都是她的了。
“我上个月打坏了有五米长四米宽的玻璃,姑娘让我赔钱,我把以前攒的银子都赔给姑娘,但是还不够呢。”
王孙氏听了忍不住心疼起了钱,“这什么玻璃啊,怎么那么贵?你不会是哄我家翠翠的吧?”
安宁没想到翠翠还真历练出来了,随口就能说出这样的瞎话,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她直接嘲笑王孙氏:“那样一块玻璃知古斋至少要卖个两百两银子,翠翠到现在还欠我一百多两呢。玻璃本来就是这么贵,不过你本来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恐怕你连知古斋是什么都不知道吧?那地方的东西就算卖了你,也是买不起。”
安宁平时从来不会这样嘲笑人,更不会说人是土包子,只是因为太过恶心王孙氏的人品,自然什么难听说什么。
王孙氏被她说的满脸通红,偏偏看安宁一副富贵人家做派,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家,她欺软怕硬惯了,便迁怒到女儿身上,“你怎么笨手笨脚的,打坏了这样的东西!”这岂不是说他们这一趟浪费了路费,还一文钱都拿不到吗?
她越说越心疼钱,心中只当王翠翠是她女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全然不管这并非她的地盘。
安宁眼睛危险地眯起,直接推开她的手,王孙氏没料到这一遭,直接跌倒在地上。
“翠翠现在是我的婢女,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想打她吗?”
“她是我女儿!我教训我女儿有什么错!”
安宁直接向她普及大周的律法,“按照律法而言,在我有了翠翠的身契后,她的一切都是我掌管的,即使是父母也没法做主她的婚事。你想要打她,可以啊,你给她赎身,到时候,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或者你打完后,给我她的医药费也可以。嗯,打一巴掌二两银子的医药费好了。”
王孙氏卖了两次女儿,也是知道女儿被卖了后,相当于主人的物品,她咬牙道:“打一巴掌哪里需要那么贵?”即使一巴掌只要一文钱,她也是舍不得出那点银子的,只不过不想在嘴皮上落下风罢了。
安宁凉凉说道:“我家又不是同你们家一样,穷鬼一个,打伤了翠翠,用的药材也都是好的,当然昂贵了。你赔不起医药费,就别打。”
她左一句土包子,又一句穷鬼,戳得王孙氏的心窝一阵的疼痛。
别看安宁平时笑容甜美,看上去十分好亲近,她摆出架子,一脸嘲讽时也是气场十足,压得王孙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王孙氏竭力忍下这口气,抬眼看见女儿无动于衷的神态,对这个女儿更是讨厌了几分。这个赔钱货,她的亲生娘亲被骂成这个样子,她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在旁边看笑话。早知道当初生下她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掐死!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运道,居然从青楼里被赎出来,倘若她还在楼里,她每个月还可以拿几两银子的卖身钱呢。
安宁说得口渴了,王翠翠还给她倒了杯水,润润喉咙。
王孙氏也不算是蠢到底了,她生气过后,才稍微回转过来,这周家的小姐不会是在为翠翠出气吧?
她念头一起,便换了个试探方式,“我,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只有她哥有出息,她以后日子才好过啊,我也是为了她好。翠翠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的,我哪里会不想着她好。”
安宁对于她这说法嗤之以鼻,都把女儿卖到那种地方了,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王翠翠好,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王孙氏又道:“我刚刚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把女儿赎回来的好,我听说你以前还是翠翠的朋友,肯定愿意让我赎回她的吧。”
安宁笑眯眯道:“她还欠我一百多两呢。你若是替她还清了债务,我便同意让你给她赎身。”
“就不能看在你们交情一场的份上吗?或者让翠翠做一年的活还债?”等做完一年,她赎回翠翠后,日后每个月都有五两银子的钱,到时候哪里不愁大志没钱买笔墨纸砚呢。
安宁很好说话,“可以啊。”
王孙氏心道:小姑娘就是好骗。面上一脸的惊喜。
安宁却又继续说道:“你拿一千两银子过来就可以。”
一千两!
王孙氏被这个数字给砸了个头晕眼花,一千两她怎么可能有!
“不是十两吗?当初卖她出去,明明是十两银子的!”这周家小姐也太过奸邪了吧,居然想要趁机敲诈他们。
“谁给你是十两银子的?我可是花了一千两才把她赎出来,不然你以为那老鸨那么好说话吗?我没拿出一千两,翠翠怎么可能出的来。”安宁仗着即使王孙氏去对峙,老鸨也不敢说实话这点尽情地忽悠着。她当初给翠翠赎身的时候,可是一切都打点好了。看在蔚家的份上,老鸨非常的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