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道人道:“希望能有一天能够同你那位师傅品茶清谈。”
安宁吐槽:“是他泡茶你品吧。不过师傅素来喜欢云游四海,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可能五年十年都未必能够回来。”
云水道人看表情很惋惜,一时之间又觉得以天为被颇符合他的美学,也跟着向往了起来。
几天相处下来,安宁觉得这位就是老小孩啊,有时候也乐得哄他,让云水道人更是恨不得抢来当自己的弟子。当初觉得女娃麻烦,收弟子时不曾考虑过,现在倒是有点小后悔了。
他想起了那道自己死活做不出的题目,终究还是按耐不住问了问:“你那道题你师傅有做出来吗?”在他眼中,这大周能和他相比的除了师兄,也就是安宁的那位师傅了,难得起了一点胜负心。
安宁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那道题啊,我师门几百年都没有人做出来。”在原来的世界中,别说是几百年,一千多年都没有。
云水道人怔了怔,“那答案是?”
安宁清清脆脆道:“答案就是暂时没有答案。”
云水道人在呆滞了几秒后,抚掌大笑,他竟是被一个小姑娘给开刷了。
他豪情万丈,“你师门做不出,不代表我做不出,我就做给你看。”
“嗯,等你哦。”
……
沈家在接回青竹后,又给安宁家送上了一份厚厚的礼物。
距离新年也没有多少天,周家也跟着忙碌了起来。今年安宁因为安玲珑的缘故,也结识了不少的小伙伴,单单开原县中关系好的就有吴若希和杨蕊,来回总动,年礼是必须的。她直接把酿造的葡萄酒当做礼物走动就十分体面。
周慧在品兰会上同样认识了几个交情不错的忘年交,她今年手头也宽松,礼物皆是自己所准备的。
周李氏觉得两个女孩年纪都要大了,也该懂些人情往来的事情,所以并不插手,只是偶尔安宁和周慧做得不对了,才指点一二。她甚至还让两个丫头打理起了自己的田地出息。
安宁名下有一千二百亩,周慧有五百亩,都雇了不少的佃户,临近过年,自然得送些东西。安宁一直都挺同情这些佃户的,也不想苛待他们。直接按人头,每人给了十斤的白米、两斤的肥肉,半斤的糖,足够他们过个好年了。别看周家的人都不太爱吃肥肉,那是因为平时餐桌上并不缺肉的缘故,对于贫民而言,能够榨油的肥肉才是顶上的美味。几个特别勤劳的安宁还多给了半匹的棉布和半斤的盐。周慧也跟着有样学样。
周李氏看两个丫鬟做的有模有样的,也就丢开手了。
年尾的时候,蝶恋花也就关了起来,给大家放一个年假,等大年十五以后再继续开业。蝶恋花从开业到现在,扣除第一个月,剩余的六个月一共挣了三千两百多两。安宁把其中的六百五十两连同葡萄酒和胭脂水粉一同让小红给玲珑带了过去,连带着自己家做的玫瑰清露。玲珑之前在信件中表示他们自己做出来的玫瑰清露没有安宁做的好吃。安宁猜想,可能是因为她是使用冰糖代替白砂糖的关系吧。
剩余两千多的银两她拿出了一百五十两,给雨歌、青芽和翠翠都包了一个五十两银子的大红包。三个姑娘中,翠翠是最为节省的那个,她把平时积攒的钱堆在一起,差不多也有六七十两银子。她娘和她哥哥为了十两银子卖掉了她,她不到半年却赚了这些钱,这不得不承认是一个绝大的讽刺。蝶恋花歇业期间,三个姑娘都重新回到了周家帮忙干活。周李氏看着一屋子娇嫩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从年前十多天到大年十五,安宁每天都在忙碌。周家每天都有人来拜访,他们家素来大方,糖果饼干水果干都是一盘一盘地摆在桌上,喜欢的人就抓去吃,吃完了还会再添上。
这导致玉山村的一些小孩子特别喜欢上他们家,当然大多数孩子都不是特别爱贪便宜的人,嘴馋了,就小心翼翼拿一片雪白如云的云片糕放嘴里,滋润细软,入口即化,清香扑鼻,直接甜到了心底。云片糕本身也是舅舅家的“锦上添花”的畅销商品,仍然是安宁教张青青做的。他们家的云片糕工艺精细,使用的糯米、白砂糖、猪油、芝麻等原料都是精挑细选的,味道自然不同一般。
在大年初十的时候,安宁便听说了她前大嫂周胡氏生下一女儿的消息。不过他们家对这个消息都挺冷淡的,连送礼过去的意思都没有,两家早就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索性就断得干净一点。
周安平听闻妻子生下女儿,反而特别开心,他想起自己的娘亲疼安宁疼成那样,都胜过了几个儿子,可见是喜欢女孩子的,有心借着这个女儿重修旧好,于是抱着女儿兴冲冲地跑来周李氏面前。
那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过年时又下了几场的雨,湿冷湿冷的,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抱出来吹风的,但是周安平当初为了六百两可以诬陷自己的娘,现在为了重新攀上周李氏,自然可以牺牲这个女儿。
“娘,你看,我这闺女长得是不是同安宁刚出生的时候很像?”娘最疼爱妹妹,他便投其所好。
周李氏看着周安平一脸殷切的样子,又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嘴唇冻的青了,虽然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想到大儿子的人品,又心狠了起来,冷冷道:“这孩子同你跟周胡氏挺像的,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还有,别喊我娘,我可没有你这个儿子。”有那三百两银子,这个大儿子照理来说,生活质量应该不算差的,但是他眼高手低,周李氏听说才一年的时间,他就败掉了一半的家产。
周安平连忙要把女儿抱给她看,“这可是您的亲孙女呢。”
周李氏直接把慧姐儿叫到她面前,亲切地捧着慧姐儿的手,“看看慧姐儿,这才是我嫡亲的孙女呢,我的孙女只有慧姐儿,孙子只有聪哥儿,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说罢,直接牵着慧姐儿进去,把门砰地关上。之前那样对她,现在说两句好话就想要回来一起吃香喝辣了?想都没想。
周安平被她鄙视的语气气得差点抱不稳手中的婴儿,他想起了慧姐儿身上穿的衣服,一匹至少要十多两,乌压压的头发上簪着金钗,手上是样式清雅的银首饰,耳朵缀着的也是玛瑙耳环,完全不比他以前看过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装扮差。再对比一下自己,虽然比村里大多数人好,但周安平一心想过的是人上人的日子,现在那里能够满足。
怀里的女儿因为风一吹,感觉到冷,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哭得周安平脑壳都觉得疼。哭了一会儿后,还撒了尿,尿味直接让他狠狠皱起了眉头,骂了声:“晦气!”
看着女儿的眼神越发的嫌恶,又不能传宗接代,又不能讨好他娘,生这个赔钱货有什么用。
他刚到家,还在坐月子的周李氏听到女儿哭成那样,连忙接过丈夫手中的女儿给她换上新的衣服,嘴里直问:“怎么样?娘怎么说?”这个注意还是她给周安平出的,她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终究更想过好日子,更何况,他们一家若是搬到娘那里,女儿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