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衡冲完颜洪烈一笑:“看我就说吧,忽都答应了先帝的事情,必是会做到的。”
完颜康深觉不对,伸手将徒单衡拖了出来:“你究竟要做什么?”
徒单衡道:“让他认清形势,少作夭。”完颜康心道,你快要恨死了,要不是因为汴京太蠢,我还答应履行诺言,你能连我一起咒了,怎么会对他好?将徒单衡推了出去,唤人“护送”他看大夫,又命人告诉包惜弱,徒单衡扭伤了脚,就不一起吃饭了,自己与徒单衡一起用餐。
处置完这些,转身回到房中,在完颜洪烈对面坐下,问道:“阿衡说了什么?”
完颜洪烈忽然失笑:“他说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真要兴科举了?”
完颜康道:“这是应有之义。”
“心学?”完颜洪烈也是博学之人,诸子百家亦有涉猎,何谓心学还是懂的,赞一句,“你挑了门好学问。”便不再说话。
完颜康低声道:“阿衡有心结,这是我的过错,却无法弥补,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
完颜洪烈颓然道:“科举已开,羽翼已成,我还能做什么呢?给我寻些陆九渊的书来看吧。”
完颜康道:“好。”
“既然要兴学问,最好请些宿儒来请教。山东孔府虽然还在汴京掌握之下,聘请一二学者,汴京也不敢怎么样的。”完颜洪烈谆谆教导。
在当时的条件下,谋求对自己最有利的发展,利益最大化。完颜康深深看了完颜洪烈一点,道:“我这便去办。”完颜洪烈认清现实,不再折腾事儿,那是最好了,不过还是要找徒单衡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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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单衡已经麻利地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脸也洗过了,头也梳过了,军医正在给他推拿。见到完颜康来,笑道:“恕我不方便起身啦。”完颜康看军医给他推拿完,问明伤情并不重,皱眉问道:“你翻的什么墙?”
“你又不让见,我可不得自己想办法了吗?”
完颜康将军医打发走,问道:“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徒单衡道:“告诉他,天下之大,无处容身,还是老实呆在这里的好。”他算定了完颜洪烈横遭囚禁,疑心已起,绝不会再与完颜康对质,才敢如是说。说完,还好奇地问:“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将他带到身边保护起来?”
完颜康道:“放纵他在外面,他如今又无势可借,唯死而已。我既已心知肚明,便不能坐视不管。我知道,他消失了更有利,他死在别人手上,我可以轻松许多。但是我不能。”
“男儿丈夫,是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想老死床榻的,宁死也不肯受辱呀。”
“若他在外面能活得好好的,我何必拦着?他做的事情,我已看得到末路,怎么能再放他出去?看他耍猴戏吗?我做不到。谁都可以放他出去死得瞑目,唯独我不可以。”
徒单衡心里暗恨,对那个人这么好做什么?
口上却笑嘻嘻地道:“你的心意,他迟早能明白的。六王最是知情识趣的一个人,很会认清形势,你便放心了吧。对了,还有一件大事,你可真是要认真想一想了。”
完颜康问道:“什么事?”
徒单衡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开科举,以什么名目呢?挂印而去,你走得潇洒,两地官军也服你。可要发号施令,用什么名义呢?”
完颜康迟疑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
徒单衡正色道:“如今临安不足虑,汴京自毁长城,铁木真西征未归,西夏本是盟友。君可称帝!我当联络各地士绅将领,共推君为主。”
“缓称王,”完颜康答道,“当初便是这般讲的。何况陕西与上京路中间还有间隔之地,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取来。一旦动兵,恐为蒙古所趁。我只用私印一枚,会有人不遵号令吗?”
徒单衡道:“恐为各国藐视。至于蒙古,岐国公主生辰将至,您不遣使问候吗?”
完颜康道:“与蒙古媾和?这怎么可以?”
徒单衡道:“不是与蒙古媾和,也不是同盟,只是与铁木真作一约定,互不攻伐。除此之外,再无条款。蒙古不攻伐您的土地,您难道会想去草原上放牧吗?至于其他的地方,他爱打谁就打谁,除非那地方是您的!也不是非要保证什么,只是有了您的保证,双方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会腾出手来折腾别人,咱们也得机会继续休养生息。”
完颜康道:“铁木真可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被人以文字戏弄,枭雄怎么会不生气?这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再者,现在不急称帝,要一步一步来,慢慢地让天下适应了才好。我还有许多事不曾做,德不配位是最危险的。”
“铁木真大军西征,本部却还有兵马不时扰边。那便麻烦一点,时不时救上一救,再从中游说,使当地大族归顺于您。自上回中都被围,朝廷已经管不了各地啦,令各地士绅自守疆土,朝廷授予官职。若得当地大族拥戴,大事可成。”
“善。”
“您不想现在登基也好,可总要有个计划,先由勇义军公推您做元帅,再称王,再称帝。臣的想法,请您回上京登基。”徒单衡改了称呼,也留了个小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