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微微颔首,明明脚下步子跨得不大、走得也不快,陈颀却觉得只是一个恍惚间、小姑娘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
他虽然心底有些疑惑,却并不多问、也不多说些什么浪费时间,只是简单地和凌霄寒暄了两句、立时就带着她进了门。
他直奔主题,凌霄自然也乐得直接,二话不说就换了衣服、跟着他进了解剖室。
陈颀显然是已经到了许久了,尸体已经被取了出来,这时候正平躺在解剖台上。
凌霄走到解剖台前,低了头去看——她在看尸体的时候,陈颀却在看她。
小姑娘神色平静、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哪怕是换上了口罩和解剖服,也掩不住她那双清亮又清丽的凤眼,和这殡仪馆、解剖室看起来显出一种巨大的反差来。
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凌霄却压根儿就没有理会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这具尸体上。
死者是个四十多岁的男性,因为尸体解剖的缘故,头上的所有头发都已经被全数剃去、成了个大光头,看起来有些滑稽,凌霄却没有半点笑意——人命关天,无论如何都是笑不出来的。
先前在那份文件里,她已经看过了详细的照片和尸检报告。但一来许多术语她其实并不能看懂,而来照片和实物总是还存在着不小的误差,这时候她检查得异常仔细、不敢有丝毫轻忽。
解剖过的尸体现在已经被人仔细小心地缝合了起来,乍一看去还是一具相当完整的尸体,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伤痕。陈颀解剖后得出的死因是“心脏性猝死”。凌霄昨晚回家后查了一下、又问过了陈颀,得知这是一种突发性的死亡,通常是死亡急骤、出人意料。
更重要的是,心脏性猝死,一般都是自然死亡或者非暴力死亡。
也就是说,如果是心脏性猝死,那就不是一桩案件。
“是我要求解剖的,”陈颀在一旁低声解释着,“死者生前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心脏病史、也没有任何药物中毒的迹象,按理不会出现心脏性猝死。但我也没有其他的有力证据证明这是一桩命案。不怕你笑话,我只是有一种直觉——这不是自然死亡。”
“没什么可笑话。”凌霄头也没抬,只是随口淡淡地回了一句。
陈颀笑了笑,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见小姑娘微微蹙起了眉头、轻声问: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