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矿上来人了,麦克俭整日里都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直勾勾地盯着他,从吃饭、上茅厕、下田干活,那双眼睛如影随形,仿佛要把他盯死。
在坳下三丘田锄草时,一股阴风钻进他的后颈脖子,凉飕飕的,麦克俭打了一个寒颤,只觉那目光快挂到他的后耳根了。
“你是谁!给我出来!”麦克俭心跳加速,顿时胸闷气短,转身冲空气发狂地喊叫。恐惧是条蛰伏的蛇,尤其在独处的时候越发强大。
身后空空如也,麦克俭的额头却冷汗涔涔,干枯的嘴唇像缺氧的金鱼一样张开,带泥的手哆嗦着探进胸口的药瓶,倒出两颗硝酸甘油片干吞了,坐在田埂上喘了半天,视线才渐渐清晰。
不过,清晰的视线给了他莫大的惊吓,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田埂下窜出来,带着一脸杀气向他逼近。
麦克俭绝望地刮了一下脸,“童伟业沉不住气了?该来的总得来!”
来人吐掉叼在嘴里的蕨类杆,朝黑土吐了两口唾沫,一双铜铃大目阴狠而果决地凝视着他,仿佛看的是一只待宰的鸡鸭。
“你……你想干什么?”麦克俭下意识握紧了锄头,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件事解决得怎么样了?”来者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猫捉老鼠般凝视着麦克俭。
麦克俭舔了一下干枯的唇瓣,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唇瓣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
正文第八十七章密谋
“不用解释了,你没完成?”来者轻哼,捡起一块石头,只听见“咯吱”的破裂声,石块化成了粉末,从指缝间流沙般滑落。
麦克俭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仿佛那碎石就是他的下场。
“老大再给你三天时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汉子阴狠的视线斜睨了他一眼。
三天,只有三天!那意味着他必须不择手段达成目的,杀人,对于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来说并不容易,虽然他对麦小芽没什么感情,她也确实该死,但要他冒着坐牢杀头的风险去谋杀一个人,内心还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心理障碍。
如果麦小芽能死于非命,那该多好!
寻思间,来者已经去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摊白色的碎石粉末,是对他无言的警告和催促。麦克俭拎起凌乱的思绪,沿着小路回家,此刻万万不能让人见到他惊慌而嗜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