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害死了我公公,我们全家都靠他养活,你这是要绝了我家的后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对她大喊大叫。
麦小芽真不知德高望重的刘老师居然有这么多人等着盘剥他,连死了都不例外,挤出一丝冰冷地笑,问刘勇的老婆:“呵呵,你夫妇年轻力壮、好手好脚,不会自己养活自己么?凭什么寄居在刘老师身上?”
被她戳中痛处的刘家媳妇立马挨着刘勇的腿子,一摊烂泥似的滚倒在地,夸张地哀嚎:“勇头子,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欺负!你不打她我不依!”
麦小芽唇角呵呵冷笑,连眼睑都懒得抬一下。
“你……你这个!你欺负我媳妇算什么事?”刘勇见自家婆娘撒娇,骨头都酥了恨不能登时把麦小芽撕了喂狗,方能替他媳妇儿报仇雪恨,说罢便要掐麦小芽的脖子,被麦小芽一个杀人般凌厉的眼神给镇住了。
“刘勇,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我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提到钱果然让刘勇噤声了,眼中露出狐疑的目光,这么说麦小芽是打算给钱的?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刘勇媳妇暗暗扯了他的衣角,示意他隐忍下先拿到钱,刘勇扬起的手掌在半空中僵持了一刻,收了回去。
麦小芽高昂头颅,没有一丝怯场,指挥刘德全的老伴儿:“师母,麻烦您帮我打一盆清水来。”刘母大惊,“做……什么用?”
在场者皆有此疑问。
“为了替刘老师洗去污秽,也为我自证清白,我必须替刘老师净身。”麦小芽脸不红心不跳。
一语如同炸弹,在刘家炸开了惊涛骇浪,“什么?净身?你以为你是谁?我爸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就是!你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能让你接触我哥的尸体就不错了,你别得寸进尺!”刘军反对得异常坚决。
如潮的反对声没有令麦小芽放弃自证清白的机会,她用那双澄澈而犀利的眸子睥睨天下般,看向在场每一个人的脸,“那好,请问是谁在刘老师的胸口化了黑手印?请自觉站出来澄清了!”
目光所及者无不低头避开,狐疑不定地在彼此的面孔上寻找蛛丝马迹,其实在场者谁最希望麦小芽成为凶手,刘家人心知肚明,刘德全死后刘勇已经拿到了政府补贴的三百块抚慰金,并没有平分其他亲戚,因此遭来不少嫉恨。
刘德全年幼父母双亡,留下三个男孩,刘德全是长兄,膝下有刘军、刘明嗷嗷待哺,刘德全硬是靠着自修读完了高中,成了白石小学的教师,工资从一月三块钱到七十块,养活了刘军、刘明,只是两位弟弟没有继承兄长的慧根,因成绩太差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
刘军不安守本分,在社会上浑浑噩噩混了十多年一事无成,只能接过兄长手里的一亩三分地,取了个柴禾妞做妻子,过上了生儿育女、男耕女织的生活。而刘明要上进许多,初中没毕业出了校门,在街上卖大碗茶,一买就是五年,五年后有了自己的小茶馆,后面发展到茶楼,现在虽说不上富甲一方,但好歹生活水平直奔小康。历史经年,刘明骨子里动荡不安的基因沉淀下来,颇有淡泊名利、煮水烹茶的隐士风范。
剩下便是刘勇,上有老下有小、能力不足撑死勉强养活一家,如今刘德全死后他的压力直线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