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真是慈悲。”萧凛叹息,“您太为任刺史父子着想了,事情最后没做成,确实令人遗憾。”
“其实,任刺史是很想让他的儿子调回宣州的。”陵江王妃若有所思,“可是你阿父死活不肯放人,任平生也不愿离开你阿父,让人无法可想。”
萧凛心思怔忡,“我方才离开阿父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见任八娘在陪他说话,他在笑……阿母,我……”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陵江王妃说气话的时候,说“我倒宁愿他身体再差一点,却是躺在陵江王府的”,当时萧凛听着觉得过份了,可是仔细一想,他也隐约有同样的想法,只要陵江王愿意在王府养病,哪怕他病的再严重一点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萧凛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脸色煞白,“不行,不行,太不孝了,不能这么想,一定不能这么想。”他不停的提醒自己。
“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了,是么?”陵江王妃声音淡淡的,“我明白。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彼此同情。
“难道咱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么?”陵江王妃咬牙,“从前在嘉州我不敢做什么,如今到了京城,你阿父不是唯一的王了,朝中自有能和他相抗衡的人,王丞相、桓大将军、太子、会稽王,各有各的势力。就算这些人全部不管用,还有皇帝陛下呢。凛儿,我不能再放任这种情形了,我要把任平生撵走,撵到他亲生父亲身边,不许他再霸占你阿父,不许他抢走你的任何一样东西。”
“让他们父子团聚,也是一件好事。”萧凛挣扎良久,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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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凛和萧庆归父子二人离开之后,桓广阳和桓昭兄妹到了青云巷。
他俩一则是来看望陵江王的病情,二则是来送绿水秋波的。
桓广阳亲自将那一盆碧绿如玉的奇花搬到任启面前,“马中赤兔,人中西施,小郎君中的阿倩,这盆绿菊是应该送给你的。”任启兴奋得小脸通红,颠儿颠儿的帮着桓广阳一起把花放到桌案上,围着它又蹦又跳,“真的送给我了么?阿兄你太好了!”
桓昭拉拉任江城,小声道:“我阿兄少说了一句,马中赤兔,人中西施,小郎君中的阿倩,还有女郎中的阿令啊。”任江城亲呢的轻轻打了她一下,“坏阿璃,又来打趣我。”桓昭一边和任江城说笑打闹,一边调皮的冲桓广阳挤眉弄眼,仿佛在说,“阿兄,羡慕我吧,我能随意接近她,你可不能啊。”桓广阳迅速向这边扫了一眼,如稀世琉璃一般澄澈明净的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
任启高兴的冲桓广阳张开小胳膊,“阿兄,抱抱。”桓广阳一笑,果真弯腰抱起他。任启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阿兄,我是想亲亲你的,可是我太小了够不着,所以要你抱我。”桓广阳被他两只小胳膊围绕着,感觉到浓浓的、温暖的信任之意,心软成了一滩水,柔声道:“阿倩真可爱。”在他小脸蛋上也亲了亲。
他不习惯和人这般亲热,嘴唇吻上任启稚嫩滑腻的小脸蛋,心跳加速,脸色微红。
任启咯咯咯的笑起来。
桓昭见桓广阳沉醉得连正事也忘了,只好笑着替他开口,“我阿兄说,这盆绿水秋波很难养,得有专门的花匠侍弄才行。所以,他不光送阿倩小郎君这盆花,连花匠也带来了,一并相送。”
“花匠也一起送啊。”任启惊呼。
任平生客气的笑着,伸手拉拉范瑗,小声问她:“娘子,你说这桓十三郎又送花,又送花匠的,意欲何为?”
范瑗看了看眼神迷离的桓广阳,断言:“必有所图。”
任平生眼角抽了抽,“我看也是。”
这臭小子说的是送花给阿倩,呵呵,那是他没办法明公正道的送给阿令好么?哼,打着阿倩的幌子,其实是讨好阿令,当谁是傻子啊。
“阿令,你记得不记得,你还在我阿兄的书房摘过一朵绿色洛阳花?”桓昭挽着任江城的胳膊,亲呢的问道。
任江城微笑,“那当然记得了,那是朵又特别又美丽的洛阳花,我终生难忘。”
她说着话,情不自禁的看了桓广阳一眼。
那天她被瘐家女郎齐心合力骗进了墨竹林,幸好在那里遇到他,他悉心教给她八卦图,把墨竹林的秘密倾囊以授,对她这位“仇家之女”没有丝毫隐瞒,最后,还送了她一朵风姿嫣然、国色天香、碧如春水的洛阳花……
“绿色洛阳花啊。”任启小朋友又是惊呼。
他今晚实在太高兴了,眼睛睁得圆圆的,不管听到什么,都想表示惊讶和喜悦。
桓广阳见他可爱,忍不住又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亲。
“阿兄,那你送给阿……送给阿倩啊。”桓昭热情的道。
桓广阳微笑,“培育绿色洛阳花,是要冬天时候在花根处埋下特制药方的。今年冬天我命花匠多培育几盆,来年春天便有了,便可以……”他温柔看了任江城一眼,低声道:“便可以送给阿倩了。”
“好啊,多培育几盆,我也要。”陵江王由杜大夫陪着,出现在门口。
“您怎么来了?”任平生见他下了床,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便过去了,“不好生养着,起来做甚?”
“是啊,翁翁,您这会儿应该躺在床上歇息。”任江城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