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公不也一样,否则小生也不会在此见到你了。”程宴笑笑,仿佛他身上那些伤不是傅明礼默许下产生的。
傅明礼又看了程宴一眼,刘成的手有多狠他很清楚,此人此刻能云淡风轻的与自己说话,可见他的意志。傅明礼轻笑一声,月色下双眸深似海:“程公子也是深藏不露,傅某关了程公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武功。”
“不过是些皮毛而已,若不是为了救与我同车的那位姑娘,也不会在傅公公面前献丑。”程宴别开脸,他真是不擅长撒谎,好在傅明礼此刻心事重重,并未发现他的不对。
“那程公子还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不过是我府上的一个丫鬟,也值得你如此费心。”
程宴笑笑:“毕竟是助我出去的人,在我心中,与令夫人一样,都是小生的恩人,还请傅公公饶过她们。”
听他提起夏幼幼,傅明礼不悦的看他一眼,指尖轻轻的敲着石桌,看着手指的影子在桌子上来回跳动,半晌道:“不管是丫鬟还是我夫人,于公子而言都只是陌路人而已,程公子与其操心她们,还不如多想想解秋。”
一听到解秋的名字,程宴的脸色刷的变了,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淡定:“解秋跟着傅公公做事,小生是放心的,傅公公总不会伤害自己属下吧?”
“若是一直忠于我的人,自然不会,”傅明礼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可若是敢拿条件与我讨价还价的属下,就不一定了。你知道吗,她要用一桩机密来换你,你说我该答应吗?”
程宴的手指攥紧,死死的盯着傅明礼,半晌道:“傅公公以往对小生并没有如此大的敌意,可今日从见面开始便要置小生于死地,可是因为令夫人?”
傅明礼沉着脸看他一眼,程宴了然,微微一笑道:“小生在都城是有些虚名,也甚得百姓欢心,令夫人可是喜欢小生的字词,傅公公为了得到佳人,就用了小生的名讳?”
傅明礼心头一动,怀疑的看向程宴,却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破绽。难道他们真的彼此不知道身份?
“你难道不知道我夫人,是西河提督女儿柳茵茵?”对程宴和对阿幼不同,傅明礼有怀疑的地方便直接问了出来,反正他在自己手里也翻不出水花,若是惹了自己直接杀了便是。
程宴一愣,他和柳茵茵先前定过亲,难怪傅明礼会如此防备自己,可重点是——
他与柳茵茵虽然没有正式碰面说过话,但在幼时他是曾见过她的,柳茵茵一双眼睛细长、手上有一块不明显的伤疤,而傅明礼的夫人却没有这些特质。虽然他后来就没有见过了,可这人就算再变化,眼睛总不会从细长变成圆的吧?
傅明礼见他如此明显的愣神,心中便有了计较,一颗大石被放下了大半:“你难道不知道?那你也没有告诉她你的身份?”
程宴回神,心里渐渐有了计较,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了。所以这不是单方面的欺骗对吧,傅明礼冒充他娶了假冒柳茵茵的女子,这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他想到那个热心助他的女子,心下稍定:“傅公公放心,小生警惕惯了,从没有见个人就告之身份的事,更没有兴趣去问别人夫人的身世,所以我与令夫人并不知晓彼此的身份。”
“那她为何迷晕那些侍卫,带你离开?”傅明礼板着脸问,虽然表情威严,却紧张得连桌子都不敲了。
身上的伤口又疼了,程宴缓了缓气息:“令夫人想必已经跟公公说了,她不过是助我去西陇桥见解秋,公公若是不信,可以明日去那里的桥上寻一个卖字人,我在他那留了信。”
傅明礼看了刘成一眼,刘成立刻转身出去了。等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程宴接着道:“且公公若是留心,便能发现抓到我们时,我们是朝着公公私宅走的,若是逃走,又为何在没被抓之前就回来自投罗网?”
傅明礼不语,直到刘成回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这才猛地站了起来,朝着院外走去。
“傅公公!”程宴忙叫住他。
傅明礼停下,背对着他问:“做什么?”
“如今误会已经解除,傅公公如何处置小生都可以,还请公公放过解秋,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偶尔会做一些糊涂事,但对公公是忠心的。”程宴勉强撑着石桌站了起来,面色发白的说道。
傅明礼沉默一瞬,垂眸道:“他伤得重,你强行将他带走只会让他伤上加伤,在我没下定决心前不会动他,你若是不放心就留下。”
这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程宴怔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的回过头去,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果然就站在身后。
“多谢督主。”黑衣姑娘声音娇俏道。
傅明礼不再多留,直接朝着寝房走去,这才有了夏幼幼从梦中惊醒后看到他的那一幕。
夏幼幼被傅明礼小鸡啄米一般亲着,很快就困了起来,强打精神继续控诉:“你这个人是真的坏,想怀疑就怀疑,想道歉就道歉,真是过分……”
“对不起。”
“不过算了,谁叫我喜欢你……”夏幼幼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喃喃道,“等我以后不喜欢你了,看你上哪哭去。”
“你会不喜欢我吗?”傅明礼皱眉。
“嗯呐,等你丑了,我就……就……”说到最后已经成不了囫囵话了,夏幼幼抱着他结实的胳膊,头一歪又睡死过去。
就怎么样?傅明礼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但还是猜到了她的意思。所以前些日子告诉他就算丑了她也会喜欢的话,都是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