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雨,明明她是第一次叫这个名字,却不曾想,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别死,师尊……别不理我,别,别丢下我……我错了……师尊,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该回去……我不该去拿玉佩……师尊,你别生气,你理我一下好不好……我们,我们还没回家……”
我想让你带我回家。
回我们的家,回那个木屋,你说的,那是你,我,阿林的家。
阿林一直没有来找我们,我们去找它吧,找到它之后再回家,师尊,你骂骂它,让它以后别乱跑,然后喂我吃颗糖,笑着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这些都是假的。
师尊,你带我回家吧。
不知不觉间,她泪流了满脸,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怎么也停不住。
“师尊,我们回……家……”
轻云说着说着就弯下了腰,她痛苦地跪在地上,徒劳无功的用手去抓地上那滩已经不成型,被无相冥火由内而外燃烧着的尸体。
“我……等一等,再等一等……师尊,我、我马上带你回家……”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想带傅霖走,哪怕只剩这副不会回应她的躯体,她也想带傅霖回去。
只可惜,此刻的傅霖,再也听不见,也再没有办法等——她已经有部分躯体被烧没了,明明是个人,此刻却像缺了大半的拼图。
轻云想用衣袖,用手去扑灭这火,却根本扑不灭,她的手早已被灼伤,变得鲜血淋漓,满是伤痕。
多么可笑,无相冥火流传至今,是如今最为阴邪的魔族法术,只会在被种下的人体内无休止的燃烧,直至此人彻底消失,而不会通过后面的接触传给旁人,这是一种诅咒,只对一人的诅咒。
轻云喉咙里是破碎的哭腔,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遇到傅霖之后,她见过不少次“哭”,知道别人哭起来会是怎样,却从不知自己哭起来会是怎样,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有多狼狈。
怎么办,怎么办。
要怎么办。
傅霖教过她许多不知道的事,却唯独没教过她,面对自己的尸体要怎么办,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她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无措茫然之中,轻云瞳孔骤缩,已经来不及去想更多了,她惊恐道“师尊!!!”
只因在她面前,那属于傅霖的破碎残躯也已经开始消融,在火光中一点点消失不见。
“不,不要……”轻云深深地垂下了头,哽咽着,痛不欲生地嘶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要烧了!……别烧,别烧了!!!别……”
“……停下,快停下……”
轻云一边哭,一边努力用手去拼凑傅霖的身体。
可无论怎么拼,都只是徒劳,因为本就只剩下了被烧得不成型的残躯。
很快。
那张曾经最爱对她微笑的脸,和那总是温和注视着她的眼。
也渐渐消失了。
轻云的手此刻就贴在傅霖脸边,那张熟悉的脸就缓缓消失在她的手下,她的眼前。
“不要……不要……”
轻云抓了个空,于是又颤抖着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去握住傅霖残存的左手,可那左手也逐渐在火光中消融,从小臂到留有淡淡齿痕的手腕,从手腕到手掌、再到指尖……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努力去拉着傅霖最后剩下的衣角,衣角也彻底化为乌有。
无相冥火将傅霖燃烧殆尽,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连灰也没有,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
火光肆虐,泪眼模糊之中,破碎的呜咽也散在空中。
她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流着眼泪,眼睁睁地看着傅霖在自己面前彻底消融。
什么也没有了。
崖顶忽而起风,耳边响起细微的风声,轻云在哭,此刻却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哭声,她好似什么也听不见了。风很快就停了,可却有另外的一阵呼啸着卷入她的胸腔,冰冷残酷,带走所有温度,再也无法停息。
浑身都好似变得冰冷了,连血都是冷的,她弯腰跪在地上,失了所有力气,再也站不起来。
她仍是不信,于是,将残破的指尖抠进留有余温的土里,颓唐地,无助地喊着“……师尊。”
“师尊。”
“傅霖。”
“傅云雨。”
想等待属于另一个人的答复,可落入耳中的,只有自己那颤抖无力的声音。
手上的血混进泥土,伤口因大力而被摩擦得生疼,轻云却好像看不见,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垂头静静看着那片地面,片刻之后,深深弯下了身子。
再也无法直起腰。
轻云咬紧牙关,嘴里全是血腥,泪痕已经完全风干在她的脸颊上,这么短的时间,她明明才第一次学会哭,却好像已经将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
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她明明还活着,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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