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他身上唯一没好利索的就是额头砸在方向盘上磕出一个伤口,缝了两针。
“已经不怎么疼了就不用绑绷带了吧?”
正准备给宓时晏捆绷带的护士一脸疑惑:“为什么?你这个伤口还没完全结痂,虽然剃了一小块,但是不绑上容易碰到头发。”
“……”宓时晏悚然一惊,“……剃了一小块?”
伤口是靠在太阳穴边的发际线上,为了方便包扎处理伤口,所以当初剃了一小块。宓时晏醒来后注意力都放在年安身上了,压根没注意这些,眼下抓起镜子一瞧,才发现自己太阳穴边上生生秃了一块,在他满头茂密的黑发里格外显眼。
低头乖乖让护士捆好绷带后,宓时晏抓起手机给他秘书拨了通电话。
秘书还以为这位祖宗住院期间还要让他送工作过去处理,正欲说话,就听宓时晏说:“你给我送顶帽子来,鸭舌帽,黑色的。”
秘书:“……啊?住院也要戴帽子吗?”
宓时晏脸微微发黑:“你管那么多,快点送过来,就现在。”
趁着秘书来的时候,宓时晏在镜子面前整理好仪容,接过秘书一大早紧赶慢赶给他送来的帽子,看了看外头,说:“宓总,您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全呢,还是再休息休息吧?如果你着急要不就办个出院手续呗,这么溜出去,您家人会担心的呀。”
宓时晏瞥他:“谁要出去了?”
秘书心想你不是为了溜出医院你带什么帽子,只见宓时晏在镜子面前仔仔细细地戴上帽子,确保遮住额头上的绷带后,才提着家里司机送来的补汤,大步流星地离开病房。
秘书见状,赶忙跟上。
年安的意识恢复后,余下的所有大小病都只能靠静养,他在车祸之前就受了伤,脑袋被敲了一棍,腿上被扎了一刀,脖子有刀口划痕,脸上都是红肿。这些细节都是宓时晏当时在车上,因为灯光昏暗而没注意到的。
脖子上的淤青已经消的只剩下浅浅一层印子,但脸上和脖子上的小伤口的痂块尚未掉落,看起来格外刺眼,宓时晏每次见到,都恨不得冲进公安局把那被拘留中的几人拽出来暴揍一顿才好。
若不是他们这群人,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也不至于差点离他而去。
宓时晏来的时候,医生正在病房里头复查年安的伤口恢复的如何,房间里人有些多,他索性带着帽子靠在门框上,看着年安,也没人注意到他来。
“小腿上的刀口有些深,差一点就刺到神经了,走动的时候尽量不要使太大力。”医生对年安道,“截至目前为止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再静养一段时间观察下,没问题的话应该再过一阵子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了。”
“谢谢医生。”年安瞥了一眼当初被那个女人扎到,又道,“我还有个问题,我在车祸前大脑被人敲了一棍,有一段时间什么都看不见,这个也没事吗?”
“有一段时间?具体持续了多久?”
年安说:“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吧,不过那时候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很模糊,感觉就像高度近视脱了眼镜一样模糊,只能看见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道,“车祸后我没有立刻晕过去,而是有一瞬的意识恢复,但是那时候,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医生问:“什么都看不见了?”
“嗯,”年安点点头,“等同于瞎子的那种。”
旁边的宓时晏倏地一愣,医生闻言低头翻了下手中的病案,微微蹙眉:“其实之前你刚刚送到医院的时候,你脑中是有淤血的,应该是这个压迫到神经和眼球,导致视力短时间内衰退——你现在眼睛感觉如何?”
年安闭了闭眼:“挺好,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那就应该没有问题,”医生说,“你当时的情况差点就要进行开颅手术,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再做检查确认的时候,发现你脑中那些淤血自己散开了。”
年安一愣:“自己散开?”
医生点点头,眼中也写满了不解,毕竟这事还真没遇到过,然而年安大脑的确是没有任何损伤,除却外部一些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并没有再检查出任何问题。
他此刻眼睛恢复视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医生又推了推眼镜:“是的,当然,如果你不放心,我建议你可以再做个脑CT看看。”
年安道了声谢,没再多说,心中却有了思量。
送走医生后,年安靠在床头,下意识摸了摸眼睛,没有带眼镜导致他现在看周围的景色都含着一层微薄的模糊,但比起之前什么也看不见、漆黑一片的体验,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放下手后,年安才发现宓时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床边。
年安看着他头上多出来的黑色帽子,倏地想起之前这人出‘车祸’,在窗户上磕了一块小伤口,被绑上绑带后嫌弃太丑,半路下车硬是要买帽子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