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太太见他这样落魄却依旧端着游刃有余的模样,气得半死,接过手机,抓住年安的头发就说:“说,当初的车祸都是你和你妈妈策划好的,你们两个贱种为了争夺年家的家产,故意设计这一出碰瓷,把年函诬告进监狱里。而年合盛也是你们谋划死的,因为与你妈妈离婚,所以那个毒妇怀恨在心,计划了很多年!”
“……”
年安眼睛的浑浊似乎有一瞬的清明,让他在这一秒内看清了年太太的脸,狰狞,疯狂,宛若一只行走在下水道的老鼠,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丑陋不堪。若不是眼下环境不允许,年安说不定真会被这番话恶心的吐出来。
——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年太太打开手机录音,狰狞道:“快点说!”
年安却毫无征兆地笑了:“你上过学吗?”
年太太脸一黑。
“你当人民警察都是傻子吗?就算犯人自首也是先拘留再盘查事情真相。你以为我这么说了,你把录音交给法院,就能把你那宝贝儿子给立刻放出来?”年安声音虚弱,说话语速也不快,但语气却格外铿锵有力。
他仰着头,将后脑勺搁在坚硬的墙壁上,嗤笑道:“你做梦呢?”
他至今想不通,年父当初到底是瞎了眼,还是出门脑子被陨石给砸傻了,才会舍弃蔡女士,跟这种上不了台面,心胸狭窄见识短浅的太妹在一起。甚至到死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宠着的儿子,其实是替其他人养的。
一时间不该笑他蠢,还是该说他罪有应得。
“小子,你装什么装?”光头佬掏出一把刀,锋锐的刀剑抵在年安喉头处,他狞笑一声,说,“让你说就说,废什么话?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呢,嗯?”
年安眸光一凝,眼底尽是阴鸷。
宓时晏拿着年安的手机离开警局,已经深夜了,目前还在调查年太太的具体行踪,根本没有人能保证何时才能找到年安。
他也派了不少人去寻找年安的下落,整座城市偏僻位置的废旧仓库,废墟,甚至连各地荒废的施工场所以及破旧、即将拆迁的老楼,都找了一遍,人就没有任何消息。
整整八个小时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继续找!郊区搜完了就去临市搜,所有有可能的地方一概都不能放过!”宓时晏挂了电话,又一次响起,他看了眼,发现是家里打来的。想到宓爷爷今天的行径,他默了片刻,终是掐断了电话。
正欲上车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抓住。
只见蔡女士站在他身后,双目通红,她看着宓时晏,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一张嘴,吐出的只剩哽咽。
宓时晏眼睛一红,转身按住蔡女士的肩膀:“我会找到他的。”他对蔡女士说,更是在对自己说,一字一顿,格外有力,“一定会。”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宓时晏掏出一看发现是年安的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量,而此刻,未能解锁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条定位信息。
——定位!
宓时晏猛地瞪大眼睛,心脏狂跳:“难道是年安发来的……?”
“什么!?”蔡女士立马凑过去看,“安安发了什么!?”
宓时晏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定位消息源自蓝牙——普通蓝牙超过一定距离便会自动断开连接,但年安那个是定制款,准确来说都不应该叫蓝牙,而是手机无线接收器才对。
传输定位是为了出现机主手机丢失或者出现意外手机不在身边而设有的,因此不必解开手机锁屏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具体地址。宓时晏慌张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便把手机塞给蔡女士:“这可能是年安发来的定位地址,你交给警察!”
说罢,他立马转身上了车,蔡女士还没来得及说话,宓时晏便已将车开上马路,消失在黑夜的另一头。
人在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心跳总会下意识加速,而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显露出恐惧与怯弱,有的人却能奇异般的冷静下来。
年安则是前者,他微微仰着头,感受着锋锐的刀锋抵在喉咙的冰冷,一动不动,也没说话,只是望着近在咫尺的光头佬,微微眯起眼睛。
“搞清楚你目前的立场,少他妈废话,虽然我们的原则是不杀人,但没说不能给你整个缺胳膊少腿啊……之类的。”光头佬狞笑道,“你说,要是我把你这手指割了,再快递到你那贱妈眼前,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年安瞳孔一缩,手指下意识绞紧几分,半晌,又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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