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时晏抿了抿唇,目光略显闪躲:“……反正干什么都不能忘记吃饭。”
年安将他这副模样收入眼底,没追问也不再开口,宓时晏也没动弹,就这么坐在对面一眨不眨地看着年安。
很快,一碗面便见了底,年安擦了擦嘴,说:“谢了,那早点睡,晚安。”话落,他起身端着碗走进厨房,刚放下,就发现宓时晏还跟在自己背后。
年安见状,边说:“明天有钟点工来打扫,到时候让她洗就好了。”
宓时晏欲言又止:“还痛吗?”
年安摸了摸胃:“还好。”虽然没刚刚那么疼,但说完全不疼是假的,只是变成了能忍受的状态,根据经验推测,等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谁知宓时晏拉住他,说:“我知道怎么按摩胃。”
奶球我在沙发上睡成一团,开门关门的声音丝毫没有打扰到它的睡眠,年安想拒绝宓时晏,然而这人不由分说地就挤了进来,非说自己会按摩。
见年安全然不信的模样,宓时晏只好解释:“……我念初中的时候,我爸妈不在家,我哥也在国外留学,我不想住校,所以走读,家里只有一个照顾我的保姆。”
年安这才回首正视他。
宓时晏像是想起了往事,眸色灰暗:“那个保姆根本不管我吃什么,吃没吃饭,大多数时候都偷懒不做,中午可以在学校食堂解决,但是晚上不行,后来久而久之,就得了胃病。”
被宠着长大的少爷也并非真的一路都顺风顺水,半夜被胃疼醒的滋味对宓时晏而言,可谓是记忆犹新。
他也曾试图反抗过,然而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对待,他又有些挑食,久而久之索性就不吃晚饭,结果就轮到胃来抗议,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试着做。从最初满是蛋壳的焦糊鸡蛋,到后面能够顺利煮出不夹生米的米饭。
不过后来那个保姆的行径被宓母发现,赶走后,宓时晏没有再自己动手做饭过,但学会的东西是刻在身体里的,也许会陌生,会不熟悉,但会的,就是会。
可惜胃疼的毛病还是留下了,并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宓母便给他请了个按摩师,教平时有空多按摩按摩,又好好调理了一番,这才慢慢好起来。
这是年安第一次听到宓时晏提起自己的过往。不得不说,类似的事情他还真听过不少,毕竟人性如此,但却没想到宓时晏居然也经历过。
大概就和宓时晏居然会做饭一样惊讶。
虽然时隔多年没做过,但按摩的手法还记得,年安被宓时晏按在床上,肚子被他的手力度恰好的按住,本来还有点不适应,然而当胃里的绞痛慢慢消失后,他才眯着眼睛放松下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房间很安静,因为距离太过接近的缘故,几乎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以及呼吸声。
不知是谁先看了过去,四目相撞,宓时晏心神微动,他缓慢贴上去,似乎想吻住年安的唇,然而眼看要吻住的瞬间,却被年安用力推了一把。
年安坐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哑着嗓音道:“授受不亲啊,前、夫。”
宓时晏被后面两个字刺得心口一疼,表情立马失望下来,他垂着眼睛沉默着没说话,年安却背过身道:“好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先睡了。你回去吧。”
宓时晏却不走,他坐在床沿,一言不发,片刻,突然伸手从背后抱住年安,动作很轻,语气也很轻,甚至带上不易觉察的恳求:“年安,我们复婚,好不好?”
年安眯了眯眼,就听宓时晏贴在他耳朵,嘶哑道:“你会一日三餐按时提醒你做饭,晚餐我做,会的不多,但我可以学,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你胃疼,我帮你按摩。其他的我不会的,我都会努力学习……”
年安语气平淡道:“当初说离婚的人可是你。”
宓时晏咬了咬后槽牙,语气里满是悔意:“我后悔了。”他顿了顿,“年安,我后悔了……”
室内在寂静了约莫半分钟后,宓时晏感觉自己的手被年安一点点掰开,他试图再缠上去时,年安却已经翻过身,两人隔着咫尺的距离对视。宓时晏心跳如鼓,他意图再说些什么时,年安突然伸出手,撩了一把宓时晏垂落的额发。
他笑容很浅,声音很轻,一如当初在酒店里的模样。
他说:“可这世界没有后悔药。”
隔天,年安因为昨晚一通折腾,导致不小心睡过了头。早上还有个早会,今天车不限号,但路上免不了会堵,便匆匆洗漱完就要出门。
结果还没走,就被宓时晏拉住,对方往他手里塞了个包子,面色严肃道:“记得吃,不能再胃疼了。”
年安看了他一眼,收下包子,转而问:“你什么时候走?”
宓时晏一愣,情绪低落下来:“我……”
年安却打断他的话:“如果怕被查,那你在这儿先住着吧,我去我妈那儿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