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欧卯差点没从沙发上跳出来,“那天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跟你道歉,我们在群里讨论了一夜,最后他决定去买戒指……”
年安眯起眼睛:“讨论了一夜?”
欧卯一顿,才发现这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看了看年安,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对,他说他不想跟你离婚,还说他已经想好了,无论你……咳,反正就那个意思。乔良策就说要不买个戒指试试,他没说话,隔天上午就在店里挑,还拍照给我们看。”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
年安草草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个三人的小群,除了欧卯和宓时晏,还有乔良策。两人都分外惊讶于宓时晏的决心。
戒指买下后,乔良策问了宓时晏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吗?
宓时晏回了一个字:嗯。
年安盯着看了好些遍,最终目光落在了时间上,发现这短短的一个字,宓时晏隔了一个钟才回复。
那么空白的一个钟是在干什么呢?
究竟是在犹豫,还是在对自己的真心深思熟虑?
年安没有细想,事到如今,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人在前进,没有谁会原地踏步。
临走前,欧卯欲言又止地问年安:“那你们……还会复合吗?”
年安垂着眼睛,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才噙着笑意:“我跟他从没在一起过,谈何而来的复合?”
欧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场婚姻就像一场博弈,从最开始就不纯粹,他没有爱,没有情,除了把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捆绑在一起之外,没有任何属于婚姻该有的东西。
倒是坏的,不该有的,却都有了。
年安和宓时晏就像两条本就不该相交的平行线,硬是因为外界因素被生生捆绑在一起,两极排斥迸射出千万火花,他们针锋相对,相看两相厌。
如今离婚,也不过是让彼此回到最开始的平行轨道上,回到最初彼此的模样。
而他们最初的模样,便是陌生人——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一周后,宓时晏没有回来,年安也没有拖沓,履行了当初对宓时晏的话,直接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讼。律师从他手里拿到诉讼的材料时,看着上面一连串的婚内出轨证据,就连录音都有,忍不住惊叹道:“这要是成功,可以直接让对方净身出户了吧。”
“不用。”年安冷然道,“离婚就行了,我不缺那点东西。”
律师似乎还想说什么,年安淡淡扫了他一眼,顿时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想要一刀斩断所有,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否则任何一点东西,都会牵出千丝万缕来。他不想再和宓时晏有任何牵扯,优柔寡断不是他的风格。
出庭那天,宓时晏没来,据说全数委托给了代理律师。年安没在意,来不来都无所谓,他离婚证据充足,外加还有当初那份双方都签的合同在,对方律师看起来跟走个过场似得,输了也无所谓。
法院判决书邮递过来的那天,年安还在公司加班。
他这阵子一直在重新整治公司,清理了不少心怀不轨的人,至于部分比较重要的人暂时还不能动,但也算是杀鸡儆猴,想来可以清净一阵子。
十一月的天已经冷了下来,今年初雪下的早,整片天空被笼罩了一层古朴的灰白色,如同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夜色浓重,整栋大厦都陷入黑暗,唯独中央一间办公室尚还敞亮着。
年安刚抬起头,秘书便敲门而入,说:“年总,这是寄给您的文件。”
年安接来一看,才发现是法院邮递来的,面对秘书的目光,他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下班吧,我也要回去了。”
秘书离开后,年安才顺着虚线撕开外壳,抽出里面冰凉的薄纸,看着上面黑纸白字清清楚楚写出准予离婚四个字,片刻,长吁一口气。
系统忍不住出声:「就这样了吗?你们……」
年安打断它:“就这样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