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眼眸微闪,羞恨磨了磨牙,玉手在袖中按住一颗明珠,有将这可恶书生拖到湖里暴打一顿的冲动。
可这庄重场合,她只能再深吸一口气,低声婉转祈求:“求你快些写,要不我就要被姐姐们笑死……我认输行不行?”
“不行……我可是凝思作文,你别打搅!”叶青暗笑,微微扫了眼殿内,见得众人陆续交卷,又举着笔,在纸上又落下一字——“水”!
龙女手在袖里颤抖着,恨不得一珠砸死他:“算了,不理了,取笑就被取笑罢……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虽有心安抚自己心情,但看着叶青这“端重凝神”的样子,她就下一刻,心火就冒了上来。
渐渐,殿中交卷多了起来,宫女穿梭如蝶,士子整理仪态,不论发挥好坏,都尽力维持气度,品着酒,打量着殿中诸座,计较着待会怎么样交流,展现自己最强一面。
“写得都是不错……哦,诸位都完成了吗?”龙君声音自殿上传来。
正在咬牙切齿的龙女一怔,醒过神来,顾不得生气,连忙急视而去,只见卷上大片空白,只有三句:东临梅石,以观太平,水何澹澹。
见得叶青“心无旁骛”,当下气极反笑,只得回禀:“君上,有位客人尚未完成!”
“哦……”龙君以为是有人卡文,这也不足为奇,微笑看向角落,却是一怔:“怎会是他?”
这时视线全都汇聚到叶青,题诗确需时间,在座无不是才思敏捷,写得这样缓慢也是少见,心里都是暗想:“单是文思缓慢还罢了,莫要是鱼目混珠,这就是大煞风景了。”
不过总有人沉不气,自觉写的不是很好,心里难受,这时就冲口讥之:“怕不是滥竽充数吧。”
这话一说,人人都侧目,这人就是大悔,知道自己在众目睽睽下露了丑,几想以袖掩面。
却见叶青缓缓落下一笔,淡淡说着:“岂不闻名士之笔,重于铁乎?”
话音一落,满座哗然。
有一士子就说着:“你算什么名士?敢这样大放诳言!”
“这也过了。”第二个人发现这是不错攻击对象!
“狂妄!”
“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更多的士子却矜持着不言不语,只是冷笑目视叶青,就等着看笑话。
这龙宫宴岂是好相与?
敢聚得文事,就要有诗文每一瑕疵被放大心理准备。
龙君身子向前一倾,也笑了,不过它是主人,只是一笑就罢,继续等了。
有些士子哗了片刻,见叶青只作未见,龙君也不表态,士子们渐渐收敛,不再有失斯文了。
只见明明华殿,煌煌灯火,龙君在上,美人在侧。
一时间言辞往来,外表斯文有礼,实是明枪暗箭,里面十几个淡青色请帖的士子,更都是佼佼者,或以文采风华,或以见识器量,或以气势压制,往往交谈间使人无言以对,甚或自惭形秽。
只是片刻,就各自脱颖而出,形成了局部的优势,而彼此间对视一眼,均知都是劲敌,默契暂不起着冲突,只与身侧群士笑谈,调整话题转向,使之有利于自己,并默默酝酿,等着对方出错时机。
其间不是没有人关注过叶青,却见还在举笔凝重踌躇,作千古之文状,不由都是无语。
“哗众取宠!不足为虑!”几次关注后,众人都是冷笑,不过出于未雨绸缪,也是出于催促,渐渐之间,文气汇聚,默契移了过来,形成着压力。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来者不善气场汇聚,立着的龙女微蹙,看一眼这些士子。
其中还有一个士子,时不时把目光投来,此时还手捏法诀,引导着文气,形成了道法灵压。
不多时,叶青额上就渗出微汗,只是目光沉凝,持笔不动,只作未知。
“哼,真是自取灭亡,单是文气还罢,这就过了,真当君父不知?”龙女狠狠瞪一眼这士子,又瞧着叶青,心下莫名一软,手按袖中明珠,暗暗捏了个屏蔽的法诀。
她手里明珠一热,无形薄膜升起,隔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