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个,俞公子闪过一丝难以觉察微笑,回顾左右说:“回去赏些伤药,再赏二十两银子。”
说完,眼神一凝,望着远处:“竖子安敢欺我?”
就算是下人自作主张,但受到这样耻辱,还是使这人心中恼恨,不过他是极深沉的人,当下只是说了这句,就转身进去。
进得了厅堂,已经是如浴春风,看不出半点异样。
来用食的人群中,比往日多了些士子,有的还佩着秀才剑,个个意气风发,情态看着就不是当地人,他们看着三楼诗词,有的赞许,有的不屑,形色各态。
“这位兄台,风雨渐大,何不进来坐坐,顺便一叙年齿,交流文章!”有个士子高声招呼着。
叶青笑着摆手,说着:“兄台招召,本是美事,只是学生今日有事,还请海涵一二。”
叶青说着,撑着伞过去,就向着老板去处,只是一阵风雨,就打湿了他半身衣衫,酒楼上,几个士子都面面相觑,就有人冷笑:“故作清高,我们都是童生秀才,竟推辞不来。”
“兄台所言甚是,才具不足,旁门来补,搏出名也不易啊……”
这些话故意说的大声,声音传了过来,却将文人这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就着风雨,叶青远远听了,一时无语。
看来就算是修行三经五典,这道门文人和儒家文人,在这个阶段,怕是区别不大,这就叫秉性。
或明或暗贬低,顺了风雨一阵阵扑来,叶青只得当着听不见,到了门口,放下雨伞,见着老板惊讶的表情,就笑着:“老板,明天有去梅溪的商队不,我想一起同行,还有,我想联系下一个人——何茂。”
次日凌晨
街巷湿滑,一支商队行至梅溪入湖口,已是半个时辰后。
湖畔修着古朴雅致凉亭,带顶棚的游廊相连,当地人赏秋多有来此,是以建之,这时就有不少人在避雨。
叶青路过一座凉亭时,瞥了眼亭中,就唤着:“停!”
商队缓缓停了,就见着何茂过来了,叶青随手丢给商队一个五两的银元宝,就和芊芊脱离了商队过了去。
“见过叶贤弟!”
“见过何兄!”二人都是见礼,这时一片乌云黑压压,豆大雨点敲打着,叶青就笑着:“久违了,这次来梅溪,实在是麻烦了。”
“叶贤弟能来梅溪,实是求之不得,雨实在大,还请稍息片刻再去,幸备了些酒菜,却也不必枯等!”
这桌菜看时,炖鸭子、炒肉丝、火腿、鸡爪……还有些点心,何茂用筷子点着菜笑着:“请用!”
叶青答应了,拿捏坐了用餐,他虽对芊芊极宠爱,但这时也只得让她站着,两人就一起用酒。
一会,两人都不禁点头微笑,叶青说着:“太平湖八百里,但论景,这梅溪可谓独秀,何兄住在此处,可谓佳地。”
八百里太平湖有几条大河,还有着网络一样的溪流汇入,几条最大溪流中,就有着梅溪,梅溪入湖口,因出了山峡,有六次转折,故称为六梅口。
六梅口靠山临水十分幽静,住的多是些本地渔户吏民,房屋古色古香,带着流传千年的水畔气息,气象与太平镇的繁华颇有不同。
“贤弟既是喜欢,不如多住一阵!”何茂笑地说着。
“是要多住一阵,还有一件事,麻烦何兄。”当下,叶青敛了笑容,把昨天夜里的事一一说了。
何茂静静听了,并不变色,只是沉吟着:“那人不足为虑,显是俞府的下人,不过你这次少少扫了俞府的面子,怕是有几分麻烦。”
“俞府别的还罢了,就是有祖先是俞文贤,跟随太祖打了天下,其人清正廉洁,勤于民事,积官至应州总督,靖文侯!”
“时州内发生灾情,此人具疏上奏,弹劾贪腐,大开仓廪,赈济饥民,百姓为他造了一座生祠,加以奉祀。”
“不过此爵不是世袭,其子俞寺卿封荫,任至知府。”
“俞文贤有着爵位,官位,民望,又有着人点化,其祖墓位于黄顶山,墓半月形,自上而下分五层,有石像,内有石刻谕祭碑,风水也是极佳,故死后位居神灵,气运昌盛,俞家七子都可称得上人才。”
“到了现在,虽早不是侯门,但累官不断,也称得上郡望。”
何茂话不多,却有画龙点睛的功效,把俞府的来路和背景都点的清清楚楚,叶青心里雪亮,正想说,却见着何茂淡淡说着:“不过贤弟放心,俞家虽势大,但也管不到这里来,我敢保证,贤弟只要在梅溪,就无人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