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常德是车夫,常年要挥动辫子,所以手臂力气很大。你制服他时不能让他呼救,那势必需要捂住他的嘴,那你就剩下一只手,常德完全有机会反抗。他的右手大拇指指甲外翻,但却并没有泥土,所以他肯定是将最后的力气用在了凶手身上。一个人连指甲盖都快挣脱了,可见当时用的力气有多大。杨安,你的身上,定有类似伤痕。”
“那也有可能是我在其他地方受的伤。”
见他还不承认,苏云开语气更冷,“常德的身上虽然有因为挣扎而留下的伤,但明月验尸后,发现唯有他脖子上的伤口能够渗出大量的血。但是凶手将他倒挂在了树上,那他的裤子本不该有血,可是在他膝盖那一处衣裳,明月却发现了血迹。就算脖子上的血喷溅到了别的地方,那也不该只有膝盖那一点有。唯有一种可能,凶手也受了伤,而在他搬运尸体的时候,为了不沾到死者的血,于是抱住他的腿移动,就在移动的时候,凶手的血被沾到了死者的裤子上。我想……你之前受伤的胳膊,只怕在打斗时,伤口又破开了吧。”
明月插话道,“你的伤是半个月前造成的,虽然当时伤得深,但半个月的时间伤口也已经在愈合了,没有强大外力的话,是不会再撕裂的。你爹曾说你伤口裂口又溢出了血,还要给你请郎中看看,常叔膝盖上的血,就是你的血!杨安……你就是杀害常叔的凶手。”
杨安面如死灰,捂着胳膊不给杨敬看,抓着衣服不给别人掀,看得杨敬也心如死灰,他的儿子,真的是凶手。
他颤声问道,“为何你要杀一个素未谋面的车夫?你到底要借鬼姐姐的歌谣掩饰什么?”
苏云开叹道,“为了掩饰他辜负阿菀的事实,为了他的妻子孩子不离开他,更是试图以这样残忍的手段掩饰他所犯下的过错。”
杨敬似在那一刻里白了发,不想去关心那什么阿菀,可又不得不问,“阿菀是谁?”
“阿菀就是童谣里的鬼姐姐,她喜欢杨安,杨安却隐瞒了自己有家室的事实并和她往来,最后导致阿菀怀恨自尽在这棵榕树下。”
屡屡听见阿菀的名字,杨安才稍稍回神,怔然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阿菀和我一起,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苏云开说道,“因为鬼姐姐的调子,就是《忘云天》的调子,而那歌谣,来自袁州,来自你的老家。”
杨安愣神。
“阿菀有一副好嗓子,你投其所好,教她唱这首歌谣。而为这歌谣重新填词的人,很清楚这是你教会阿菀的,所以只改了童谣,并没有改调子。因为他们想告诉别人,那个负心汉就是你,所指向的,也是你。”
杨安抬头看他,“他们?”
苏云开转向那沉默许久的祝安康三人,“就是他们。”
村人齐齐往祝安康三人看去,此时见他们异常镇定安静,便意识到这苏大人说的不假。村人诧异,祝长荣也难以置信,“童谣是你们编造的?”
☆、第51章杀人童谣(十五)
第五十一章杀人童谣(十五)
祝安康并没有否认,轻点了头,神情十分木然。
一直沉默的孙贺说道,“是我填的词。”
安德兴笑笑,“鬼姐姐是我的主意。”自诩聪明的他抬头笑看苏云开,“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在为阿菀报仇?”
“阿菀姑娘家栽有葡萄,但阿菀半年前去世,阿菀父亲三个月前去世,按照时间算来,葡萄成熟过一次,但地上却不见一粒落子,可见有人来过这里。”
“那也有可能是贪玩的孩童。”
“地上不见葡萄,可是却有核,如果是小偷,定不会这样镇定的在这里吃葡萄。那肯定是熟知这里,哪怕被人发现也不会让人意外的人。而那日你们进阿菀家中时,是祝安康拿了钥匙开门。当时我以为钥匙是保管在了村长手中,可后来得知并不是。”
祝安康一顿,终于开口说话,“钥匙不是阿菀给我的,是阿菀父亲临死前所托。”
他急于解释,只是不想别人误会他和阿菀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否则阿菀的清白也毁了。
苏云开听出来了,对已故的人都这样维护,那更何况是在她生前。
祝安康又默了默,才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我们就是劫镖的人,还有编造童谣的人。”
村民已经忘了议论,忘了惯有的哗然,只有满满的不可思议和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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