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眼神闪了闪,不知道是要点头还是摇头。反正不管点头还是摇头,后头都不会有好事。
他干脆又装死,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这副样子看得文丽气得要死,叨叨道:“唉,要不是我昨天那会儿不在家,也不用问你了!你说,阿泽喜欢什么样的哥儿?”
常乐有点儿恍惚地想,我也想知道余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哥儿呢。
“哎,这个问题,估计问你你也不知道。”文丽见常乐没答话,自己又说了起来:“他现在小吃摊生意这么好,往后上门说亲的肯定不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汉子嘛,能赚钱养活一家才是最重要的。”
常乐听着叔么的碎碎念,一句没听进去,就听见了那句‘往后上门说亲的肯定不少’,心里那股纠缠了他一晚上的烦躁郁结之气顿时又涌了上来,让他一下气闷不已,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文丽丝毫没察觉常乐脸色的变化,他用胳膊肘撞了下常乐,问道:“哎,乐哥儿,你说月哥儿有没有希望?”
常乐猛地转头,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他叔么,眉头皱得死紧。
叔么这是疯了吗,月哥儿都还没满十五岁,而且,他,他,他好吃懒做的,怎么配得上余大哥!还不如自己呢!
不如自己?
常乐忽然怔住了。
“哎,你忽然站起来干嘛?吓我一跳,心脏都要被你吓出来了。”文丽差点被吓个屁股墩,捂着心口站起来,还没放弃自己的问题:“哎,乐哥儿,你还没回答我呢?”
常乐还在发愣中,呆呆地什么反应都没有。
文丽叫了几句,见他没反应,自觉没趣,骂骂咧咧地挎上自己的粪箕走了。
等文丽走了好一会儿了,常乐还在震惊中……
他刚刚,刚刚是不是想了什么臭不要脸的事?
怎么会想到那样一句话呢!
还不如自己……
不如自己什么?
做余大哥的夫郎吗?
常乐使劲甩甩头,将这疯狂的念头甩出脑海,却压不住在心底的一个小角落,一颗小小的名叫‘期盼’的种子正奋力破土,探头而出。
他忍不住就幻想了那么一下下,如果他能成为余大哥的夫郎的话……
想着这段日子跟余大哥相处的点点滴滴,余大哥教他写字,余大哥拂过颊边的手指,余大哥摸在头上温暖的手掌,还有他温柔的眼神和笑容,宽厚的胸膛……
常乐的脸咻一下就红了,从脸到耳朵到脖子,全红了,温度简直要烫死人。
他又羞又气,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使劲拍了两下,让自己清醒点。
常乐!你是不是也疯了!
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东西!余大哥那么好的人,岂是你能肖想的!你不想想自己什么样,有那么丑的疤痕,又不会说话,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不了!
就你这么一个人,凭什么能做余大哥的夫郎?!
一盆冰水倾头浇下。
所有的旖旎、幻想、期盼,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常乐呆呆站了一会儿,摸了下自己额头上的疤痕,木然地拿起锄头挎上粪箕,焉哒哒地往回走去。
头好晕,需要好好睡一觉清醒一下脑袋。
傍晚余清泽他们回来时,发现常乐的脸色还是很憔悴,原本明亮的双眼都没了往日的神采,几人都有些担心。
“乐哥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今天有好好休息吗?”余清泽凑近他,伸手往他额头上摸去,怕他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