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苦笑着叫住他,“别划了,真有人找来,你划掉就表示做贼心虚,人家照样有话说。”
划掉于事无补,反而浪费了卫昭一片深情,辜负了这棵桃花烂漫的姻缘树,左右上面没有指名道姓,不论外面怎么传,她与表哥不承认就是。
“走吧。”最后看眼姻缘树,唐瑜再次转身。
卫昭都听她的,默默跟了上去。
人都走了,这片桃树林里再次恢复了宁静,风吹过,早开的桃花花瓣轻轻落了下来,满地缤纷。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墨色身影再次打破了此地的寂静,黑靴踩着零零散散的桃花,一步一步走到了姻缘树前。
“表妹,等你及笄,嫁我可好?”
“好。”
宋钦盯着那个秀气的“好”字,眼前再次浮现小姑娘的如花笑靥,柔声细语。在卫昭面前,她是羞涩娇俏的表妹,在侄女面前,她是温柔善良的瑜姐姐,只有到了他跟前,她才会变成一块儿木头,毫无生气。
指尖微动,记起了捏着她下巴的美好触感,稍微上移便能碰到她红润的嘴唇。宋钦眸色转深,冷意更重。她也夸他丰神俊朗,为何对他没有一点热乎劲儿?难道他堂堂摄政王,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明明聪慧,眼光还不如她那个异母妹妹。
既然她想嫁给卫昭,那就嫁吧。
卫昭乳臭未干,她更是孩子一个,他没那么多闲暇留意一个小丫头。
战事未平,黄河堤坝未修,他很忙。
~
下了山,路上唐瑜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回到侯府,她嘱咐两个丫鬟守在外面,进屋就趴到了床上。
从小到大,她在人前言行举止没有出过任何差错,长辈们夸她知书达理,端庄懂事,年龄相近的姐妹们也都处处向她看齐,每年的诗会、茶会等等姑娘们有机会展现才艺的场合,她一定是最受瞩目的那个,然而今天,她被一个男人赤裸裸地讽刺没有教养,败坏了唐家的门风。
父亲在边疆浴血抗敌,她却给他抹了黑。
小姑娘埋在锦被里,呜呜哭了出来,一阵急一阵缓的,委屈极了。
眼睛哭肿了,傍晚唐瑜以身体不适为由,自己在梅阁用的饭,容氏领着一双儿女过来探望,蕙兰墨兰早得了主子的话,只道主子有些着凉,喝过药已经睡了。容氏看眼唐瑜闺房,心中存疑,离开后悄悄问儿子,白天出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琦哥儿不喜母亲这种明显不怀好意的打探,但也实话实说了:啥事都没有。
容氏被儿子泼了一盆冷水,气得点了琦哥儿脑顶一下。
次日早上,容氏特别观察了唐瑜一番,却见唐瑜神色如常,似乎昨晚真的只是偶感风寒。
这事便轻轻地揭了过去,只是唐瑜更不爱出门了,派人留意外面的风声。一连数日都没有听说她与卫昭的风言风语,反倒得知宋钦重罚了黄河岸边几个贪污修堤饷银的知县,唐瑜心情有点复杂。
她在这边为一点名誉战战兢兢,宋钦却造福了一方百姓。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人家摄政王,怎么会一直记挂着无意撞见的男女私情?
解决了一桩心事,唐瑜晚上睡得安稳很多。
月底太后召她进宫,唐瑜照旧先去卫国公府与姑母唐氏汇合。
“怎么瞧着瘦了?”唐氏心疼地问,握着侄女小手猜测道:“想你爹爹?”
唐瑜点点头,她与卫昭商量好了,那事要瞒着长辈的,免得他们跟着担心。
唐氏宽慰了几句,娘俩乘马车进宫。
巧的很,今日永寿长公主也进宫了。
先帝那辈儿的兄弟姐妹,如今只剩宋钦一个端王,再有就是这位永寿长公主。永寿长公主年长宋钦八岁,出生时乃是龙凤胎,其母早逝,永寿长公主七岁那年,她的同胞兄长也病重夭折。先后丧母丧兄,永寿长公主变得沉默寡言,十六岁出嫁,新婚当晚得知驸马家里还有两个通房,丝毫不顾驸马将门出身,将其逐出公主府,至今夫妻俩各过各的,尚未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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