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要什么?明明自己不爱他,却还要占据他的爱人、他的妻子的位置,这对他不公平,长久以往,如果他赋予她的爱得不到回应,那她只有——离开他。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丁皓忽然冷笑了一下:“苏宜微,我对你诸多纵容,换来的却是你要离开我吗?”
“对不起……”她的头垂得更低,只要想到她要离开他,心就跟刀扎似的痛,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涌到了眼眶里。
下颚忽然一痛,丁皓两指捏着迫使她抬起头来,原本满面寒霜,可是看到她眼中含泪,神色一顿,眼底的怒意和冰冷渐渐褪去,但那语调还是冷冷的:“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把现实和虚幻混为一谈?苏宜微,我们已经签订了婚姻契约,你觉得,是你单方面想要离开就可以的吗?”
“我分得清现实和虚幻!是你不相信我而已!这不是虚幻,现实就是我不爱你!”她又急了,彼此相爱和彼此不爱都好办,问题就出在单方面的付出和爱,对另一个人来说,那就是负担。
丁皓却不理会她的焦急,危险的眯起双眸,淡淡说道:“我不想听你说什么上辈子,我宁可相信,你只是,不记得从前了。”
不记得……也可以这么说吧?
丁皓抬起手,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和唇畔,不带一丝温度的慢慢说道:“没关系,你不记得了,我就带你一起重温,让你重新想起,重新……爱上我。”
宜微讶然的望着他,他毫无表情的脸和意味不明的眸子正好落到她的视线里。直觉告诉她,他在意的不是什么她是重生的,她和别人结过婚,她不记得他了,她忘了过去……这些,他都可以不去理会,可她不该说,她不爱他了。
微凉的指尖描绘着她丰润的唇形,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没关系,没关系,你会爱我,再一次。”
宜微有些怕他这幅样子,摇头说道:“不需要重温,我不可能想得起来的。”她又不是真的失忆,而是重生啊!如果能想起过去,那她就该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他轻轻的说,不为所动。
宜微心中酸楚,又自觉有愧,咬了咬牙,说:“就算你非得带我重温过去,但是我……我始终无法想起,也永远无法爱上你呢?”
丁皓身体微僵,手指悬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用力的压下心中的惊痛,唇畔慢慢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那也不要紧,你不爱我,我爱你就够了。”
宜微震惊的无以复加:“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这样对你不公平!”
丁皓似乎是惨淡的一笑:“爱情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所以,我不需要公平,我只想要你在我身边。”
我不要公平,我只要你。
我希望你能爱我,但若不爱,我仍会爱你。
苏宜微心头巨震,凝视着眼前这个明明可以高高在上,却因爱情而卑微入尘的男人。
被他爱着必然是幸福的,她对不起他。
重温
一次倒春寒,一场春雨,盛放的油菜花全都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春雨过后,天气渐渐变热。宜微换下羊绒大衣,穿上薄呢子短斗篷,照她妈的说法:“清明冻死鬼。”清明节还没到,所以有些厚衣服还没有完全收起来。
还是男人省事,丁皓的衣柜里清一色的黑西装白衬衫,天冷就在外面加羽羽绒服或大衣,天热外套一脱袖子一挽就可以了。难怪他的事业如此成功,如果女人把穿衣打扮的时间花在事业上,恐怕福布斯五百强里得有一大半是女性!
之前的北京之行相当顺利,丁皓直接拿预付款买了一套古董家具,然后就和在香港拍得的那幅画一样,藏进了地下保险库。宜微知道他这人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的,收藏这些无非是等着坐地升值。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些在将来会有巨大的升值空间呢?
也许,这就是商人敏锐的嗅觉?
只是有些奇怪,别人都炒地炒楼,他却炒古董。
宜微觉得丁皓很特别,特别的看不透。
上次和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坚持要带自己一起“回忆”过去,除了必须他亲自去处理的工作,其余时间他都陪着她。尤其是下班之后,几乎每天都陪着她吃饭、逛街、看电影,周末还带她去动物园,游乐场,或者去附近的景点玩,像所有热恋期的情侣一样相处。
从最开始的紧绷抗拒,到慢慢的放松舒缓,苏宜微被丁皓带动着进入状态,在一次电影散场后,他在车里亲吻自己时说:“感觉像在被你追求一样。”
丁皓笑了笑:“如果你这么觉得,那我就是在重新追你。”
苏宜微不置可否,她想,如果她一直“记不起来”,他会不会死心呢?还是会像那天说的那样,无论她爱不爱他,他都不会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