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液体滴到他的后颈上。
那东西在他头顶。
险恶而隐秘的蛰伏着。
不管那是什么,它没有理由能穿透钛合金的。
他这样告诫自己,全身汗毛却如被磁石吸引的铁针一样耸立起来,他冲到储存柜前,摸到一个带有探照灯功能的应急锤,把它打开,然后对准了头顶。
什么也没有。
上方的舱壁上,只有一滩深色的水渍———从舱门的外面一直延伸进来的。
半透明的不明液体一滴一滴的淌到地面上,他沿线望上去,那滩水渍里似乎藏着一片椭圆形的深色影子,像从舱壁里浮现出来的一样。
将灯光聚拢在那处,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突然感到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
那是一张人脸。
并且,有几分神似沙耶罗。
赫洛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退了几步,头撞在坚硬的舱壁上,一阵剧痛。应急锤落到地上,他的眼前骤然模糊起来,黑暗从四面扑来,逼得他不得不贴紧舱壁,大脑一片混乱,竟一时无法分辨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湿漉漉的蠕动声却从头顶飞速滑近,转瞬已挨到他的背后。
一线冰凉的液体沿着颈侧流下来,似一根细细的触手。
“赫洛……”
“……沙耶罗?”
他浑浑噩噩地回过身去,伸掌向一片漆黑里探去。
“哐——”背后一声地震般的巨响,光明从背后铺盖而至,亮如白昼。
霎时他的视线被一片刺目的空白占据,人却猝然间清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他的眼睛才适应过来,回头便见一个人影靠着舱门,手里拿着杯咖啡,一边慢悠悠地喝着,一边笑眯眯地打量他。
“早上好。我说,我们的赫洛小舰长什么改信真主了?对着墙做祈祷?”安藤的目光在青年纹有飞鱼刺青的裸背上打转。
赫洛惊魂未定的拂了拂背后,除了未干的营养液,并没有什么其他物质,四面舱壁干燥洁白,同样毫无异状,轨道舱里更是一片亮堂。
舱门背后的镜子里映出他赤裸的身体,除了浑身潮湿,大腿上有一道已结痂的的伤口外,也不像受到了什么袭击。
他松了口气,肯定自己是出现了幻觉,或者做了一个梦中梦。
八成是因为……
他扫了一眼那个针孔,弯下腰去,细窄优美的腰臀拗出一道引人犯罪的曲线,在身后人完全可以可以构成性骚扰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穿上衣物,与那家伙擦肩而过地走出门去,回头照着对方的腹部干净利落地来了一拳。
安藤刚喝下去的咖啡顿时吐了一地。
“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
肇事者走了两步又倒退回去,顺手夺过对方手里的杯子,好整以暇的喝上一口,“沙耶罗的东西呢,有没有充上电?”
安藤擦了擦嘴巴,咳嗽几声:“在独狼那里,他在会议舱尝试修复那老古董——它的内部早已散了架,你昨天能打开它可真是奇迹。”
“奇迹的可不只这个。”赫洛想起那幕诡异的影像,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的阴翳。走过长筒形的轨道舱时,他习惯性地打开一扇窗子的遮光板,向窗外望去。
映入眼中的不再是浩瀚的太空,而是广袤的地平线,一颗耀眼的恒星执行着太阳的使命,将生命之辉洒向这颗神秘星球。
半空中的雾已经消散得所剩无几,看上去与地球几乎无异,白鹰在外面玩着“飙骑”,在沙漠上扬起一道又一道的金色波浪。
赫洛惊讶地愣了一愣,即使氧气指数与地球接近,也并不完全满足让人进行剧烈运动的条件,容易对呼吸道造成破坏。按常理说要在这长期生存下去,不依赖人工供养是不太可能的,那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