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阿凉被坏人给绑走了,吓坏了吧?”,梁晚昕尽量按捺住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装作慈祥地说,一边还企图伸出手搭在许凉手臂上。
叶轻蕴身体一挡,冷着脸将这个捡来的丈母娘和许凉隔开。不过他即使生气也从来不显在脸上,嘴角还有带着笑,更像是刚才在许爷爷书房里真心笑过之后剩下的渣滓。
他爱惜自己的表情,一笑一怒都不肯露给不相关的人看。
“梁阿姨”,他叫到,成功看见梁晚昕硬壳似的笑容一僵,“托您的福,阿凉并没受到什么威胁。吓坏的也不是她,而是那些作祟的小人”
在梁晚昕的笑彻底没了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不管那件事有多少人参与,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最后那句话语气用得并不重,但却沉到人心底去。梁晚昕一点儿也不怀疑这话的可信度,叶轻蕴越是下了决心,越会说得轻描淡写。
她脸上落下的笑,又重新挂了上来,不过有些吃力:“那好,轻蕴一定要给咱们阿凉报仇”
叶轻蕴颔首:“应该的”,然后带着许凉上了车。
梁晚昕穿了厚厚的毛皮衣服,还是觉得很冷。她目送那辆车走远,看见明亮的车灯将黑夜凿出两个明晃晃的洞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全身发冷,牙齿都咯咯作响。这才醒过神来,转身回了房子里面。
等上了楼,梁晚昕脑子里还在一遍遍回放叶轻蕴的那番话。
进了女儿房间里,才看见她站在窗口边上出神。风吹进来将房间里的暖气吹跑了,将窗帘鼓成了一张即将远航的帆。
“不要再念着他了,女儿”,这句话梁晚昕不知道对童湘说过多少遍,但没一遍起过作用,她继续苦口婆心道,“你也看见了,他从小到大心里装着谁”
童湘眼里漫起眼泪来,她一向要强,即使是自己母亲,也不愿她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她将哽咽苦苦地压下去,语气平平地说:“时间晚了,妈,你去睡觉吧”
梁晚昕知道她性格倔强,小时候女儿吃过很多苦头,所以不管她性格表面上柔顺其实多乖张,她也由着她。但现在梁晚昕的心里开始害怕,她怕女儿陷得太深。
“有那么多人追求你,喜欢你,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你为什么要盯着叶轻蕴这个有妇之夫不放呢?”,梁晚昕劝道。以前她觉得时间会治愈一切,可没想到在女儿心头上的伤口溃烂得越来越快,快把她整颗心给吞没了。
这话童湘不知道在心里劝过自己多少次了,明明在晚上下定了决心,但第二天又推翻重来。她知道自己已经疯魔了,每一个人知道她心里已经给嫉妒和爱意给沤烂了,此时母亲的话,像是揭了她的短,她转过身,恨恨地说:“我和他明明已经快在一起了!要不是许凉,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她眼眶里的泪重重地坠下来:“是,许凉是天之骄女,不管我怎么努力,不管在爸爸眼里,还是在他眼里,都没有我半分位置!”
童湘的语气不像是对着母亲,更像是在反驳心里那个疯魔了的自己。
梁晚昕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除了和她一起落泪,无话可说了。这是自己欠女儿的,她要怎么怨天尤人,也只能随她了。
关上门,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卧室里。梁晚昕和丈夫分房睡已经有好几年了,他很少进自己的房间。今天要不是从阳台上看得见隔壁,他也不会进来。
房间里没开灯,黑暗将空间膨胀得很大。梁晚昕将身上那件皮裘脱下来,抚摸着上面柔软的毛,只觉得掌下又滑又顺。
她呵呵地笑起来,笑给自己听——穿得再华贵又怎么样,黄莲裹腹,一切都是枉然。
回家之后,叶轻蕴给了许凉一支新手机,跟她说卡已经补办好了。
许凉接过去,顺手放进包里。
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吴敏川在电话那头激动又兴奋地跟许凉说:“你知道吗,周导已经定下裴当他的男主角了!”
“真的?”,许凉十分惊喜,整个人都喜气洋洋,惹得叶轻蕴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怕打扰到他,便从书房里出去,接着问吴敏川道:“怎么这么突然?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吴敏川对裴意初的演艺事业比自己的人生大事还上心。这时候那股兴奋劲头还没过,兴冲冲地对许凉说:“那次在裴意初家里,曾湘泉将裴引为知己。说起来星子也功不可没,就因为他厨艺好,戴乔和曾湘泉现在经常组队到裴家蹭饭。这事儿,曾湘泉在裴面前打过包票,说他就是撒娇耍赖也要将他自己心中的最佳男主角放到荧幕上去”
许凉沉吟一会儿问道:“周导没有再坚持用戴乔吗?”
吴敏川跟她解释道“这事儿周导也慎重考虑过一段时间,虽然有曾湘泉的加持,但周继疏仍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这次能一锤定音,也有戴乔在其中说和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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