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已至此,还是少不得要做一番姿态出来,不然在叶轻蕴面前交代不了。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将来他要是找辛五算账,看在自己的面上,能从轻发落。
林靖凯当即将拐棍一下子杵在辛五的鞋尖上。
父子两个这一招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所以辛五养成了习惯,穿鞋大一码,好在拐棍做成的临时武器追杀自己的时候将脚往鞋跟处一缩,脚指便躲过一劫。
辛五对这种躲猫猫是熟手,脚趾九死一生,接着他整个人往旁边一跳。
林靖凯看叶轻蕴早已是一副按捺的神情,只轻轻对养子辛五说了一句:“你有几分本事我最知道,要是在你自己的地盘上连个人都找不着,那这地方,你还是别要了。”
辛五没想到养父会这样说,脸色一白:“爸!”,老头子的意思,还真是要为个外人坑自己儿子似的。
林靖凯向来手腕强硬,此时眼睛一眯,毫不留情地说:“你是我教出来的,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就别出去给我丢脸!”
辛五这才意识到老头子真的动怒了。从小到大,最怕他生气,辛五抿紧了嘴唇说,正要说话,就听见叶轻蕴的手机响了。
叶轻蕴看了一眼,是陈修打来的,接了起来,听了电话那头的汇报,他豁然站起身来,往外面走。
走之前,他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辛五,你自求多福吧”
林靖凯听了,为辛五捏了一把汗,瞪了养子一眼道:“人到底是不是掳来的?”
辛五直呼冤枉:“从小到大叶轻蕴像筑了一座城似的,将许凉围在里面护得死紧。谁动她一根头发,叶轻蕴能把人几辈子的性命都收个干净,阎王爷都比他仁慈些。我没事儿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人怎么会在你这儿?”,听到他不是祸首,林靖凯总算放下心来,要这里面真有辛五的手脚,到底帮哪边,可得把他愁得为数不多的黑发全都白光。
辛五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火,将李照森那孙子供了出来。
林靖凯当即冷然骂了一声:“蠢货!”
辛五附和道:“他可不是蠢到家了么”
“我说的是你!”,林靖凯睖他一眼道。
辛五一愣,也不敢顶回去,讪讪道:“您这话说的——”
林靖凯恨铁不成钢地说:“既然不是你,刚才你为什么不当着叶先生的面,把事实说出来。还遮遮掩掩,这个黑锅你自己往自己背上扣,怎么着,上辈子属乌龟的?”
只有他们父子两人了,养父还一口一个“叶先生”。可见林靖凯对叶轻蕴的尊敬程度。
辛五被骂得全身僵硬,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面,一种黑衣下属笔直地列在走廊上,排得很整齐,板着脸,光着气势就让人胆寒三分。
听见他挨了骂,脸上有没有其他表情。
他暗自松口气,幸好这些人训练有素,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连笑都不知道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笑话自己堂堂辛五爷,却站在这儿让老头儿耳提面命。
但辛五心中又的确奇怪,平时养父不管是和叶家还是叶轻蕴,都没什么联系。但关键时候,却这么护着叶轻蕴,连他老人家最精锐的手下都带来了,不惜一副砸自己儿子场子的气势。
现在看来,砸场子估计不会,但把他辛五的面子砸了却实实在在。
辛五不服气地嘟囔一句:“到底谁才是您儿子啊?”
林靖凯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叹一句:“你到底是太嫩了,你以为叶家好几代人能在一众簪缨世家里独占鳌头,仅仅是他们在官商两界都权柄在握?”,说着他摇摇头,“他们总得要有自己的势力和人手。所以在一百年前,才在黑帮里衍生出一个资金实力雄厚的林家”
这事儿辛五从未听说过,此时被震得瞪大了眼睛:“您……这是在说笑话吗?”
林靖凯哼笑道:“我只有在见血的时候才说笑话,每当我送一个人送黄泉,就会跟他开玩笑说会留他一条狗命”
这话谈笑风生之间就说了,却让辛五的脊背上生出一层鸡皮疙瘩来。义父总是这样轻轻松松地谈起人的生死,或者血腥,这股平淡才让人害怕。
有什么比将夺人性命看做日常的人更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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