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烧肉倒是像我在凉山时候彝民做的坨坨肉,只不过比这还大块儿”,李游说起他支教时的见闻来。
坨坨肉许凉只听说过,但没见过,心里好奇,问他:“那还不吃下去几天不想吃肉”
李游比了一下拳头说:“差不多这么大,但不腻人,越吃越开胃”
“行了”,叶轻蕴笑说,“你可别再引她了。画饼充饥,她在吃的上能记挂一辈子”
说着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佛跳墙,许凉眼睛还亮闪闪地挂在李游身上,但碗却推到他旁边去了。
一个推碗,一个落筷,菜刚好到了她碗里。其他人见了不得不服,要不怎么说是两口子呢,瞧着一举一动默契地,生生像刚好能拼成一个整体的七巧板。
“这次回来了还走吗?”,叶轻蕴问道。
“不走了,我爷爷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如果还不陪在他身边,就是不孝了。还有什么脸面去教孩子们”,李游眼里不禁怅然,想来是舍不得和山区孩子们的感情。
可夏清江一句话立马把这怅然赶跑:“你就没在那儿找个能给你做坨坨肉的姑娘?”
李游爽朗笑道:“你还是没变,张嘴闭嘴就是姑娘。我妈那会儿还偷偷跟我说,夏清江那小子长大了准是个流氓,幸好我们家只有你一个,要还有个妹妹,可得防着他”
夏清江受了千古奇冤似的,“改天我非得上你们家让伯母给我正名去。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我是个挺纯情的人?”
言胜奇接口道:“只看到你的春情,没看到纯情”
在其他人都忍不住笑的时候,夏清江团了个纸团扔到他身上。
这打打闹闹的火热气氛,像时光倒流,又将他们还原到十几岁的时候,还鲜衣怒马,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必顾忌是否说错话,做错事,一切错误都可以原谅,一切结论都可以推翻重来,那是个不较真的岁月。
这当下,谁较真谁就输了。所以那时候,他们总赢。
整坛的梨花白都被拿上来,幸好那坛子不是很大,这让许凉不禁松口气:好在人不少,大家平均下来分量也恰当,不然让她怎么把几个醉汉弄回家去?
排开封泥,醇厚的酒香味立马占领了整个房间。夏清江享受地眯了眯眼,仔细一嗅:“孙老头儿还真藏着宝贝,二十年的陈酿,还真舍得给我们”
“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孙放背着两手踱进来,鼻梁上架着一个老花眼镜,手上还是那把心爱的吉他。
在许凉的记忆里,这位爷爷不是在做菜就是在拉二胡。做菜在厨房,她当然看不到,所以她五六岁的时候非常天真地以为他的本职真是个拉二胡的。
叶轻蕴还恶作剧地跟她说,那位爷爷每天带着二胡到桥洞底下卖艺,只是好可怜,连个帮他收钱的人都没有。
许凉还傻乎乎地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跑到隔壁去,孙放以为小姑娘是来吃早点的,甜食给她做了一大堆,连吃带包。
最后她才一边吃一边说明来意:爷爷,我是来跟你一起去桥洞底下卖艺的,你拉二胡我收钱。
孙放一头雾水:“拉什么二胡?”
许凉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又清又亮:“您不是卖艺的吗?”
“我的艺就卖给叶家啊,你看,你的早饭就是我的手艺”
“您不在桥洞底下拉二胡,在叶家拉二胡?”
“什么桥洞?”
“九哥跟我说的”
孙放一听就知道自家少爷又都人家小姑娘玩儿,便说道:“你被他骗了,我是这家的厨师”
许凉蹬蹬跑上楼去找叶轻蕴算账。他还在睡觉,被子一下子被人揭了,家里没谁那么粗鲁对他,他起床气一起来,头用力扬起,正准备发火,没想到小姑娘火气比他还大。
“你怎么骗我?”,她大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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