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一声,朝四周望了一圈,问他:“怎么那些人排着队要用场地,就是没人来我们旁边那两个?”
夏清江为她解惑:“我一齐包了三个,图个清净。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九儿”
“怎么事事都能扯到他身上?”
“哎,你是不知道”,夏清江一说起这事儿就咧嘴直乐,“上次我和他一道来,这场地两侧的都是女人在打,为了多瞄他两眼,一个劲把球往我们这儿打。趁着捡球的功夫,那眼珠子快给他全身上下滚一遍。你九哥烦了,干脆挨得近的全都包下来”
许凉被噎了一下,“真有这事儿?”
“你老公多受欢迎,你自己不知道啊?”
她抿了抿唇,回想一下,可不是,叶轻蕴走哪儿都是太阳,耀眼得厉害。
两人没急着开始球场上早就注定输赢的对峙,而是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夏清江眼睛多利的人,许凉一说约他打球,他就知道她有求于自己。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盖递给她。其实院儿里打我孩子虽然嘴皮子比刀还利,但家教使然,个个一走出去都具绅士风度。
夏清江对许凉还真跟哥哥似的护着。这种没血缘的兄妹之情更加纯粹,不像她跟叶轻蕴,即是兄妹又是夫妻,关系不阴不阳,没个决断。
叶轻蕴出国比夏清江早,于是把许凉托付给看起来不靠谱,其实比谁都敞亮的夏清江。那时候许凉每天的零食,都是夏清江给她包圆了的。
读书时候的班上还传过他们俩的绯闻,一见夏清江来了,高淼就用自己的肩膀撞一撞许凉的,脸上是那种你的秘密我早已识破的笑容。许凉解释一百遍都没用。
夏清江护着许凉,不用人提点,日子一长就成了本能。
可许凉结婚之后,两人的交集少了很多。夏清江近年来性格越发阴晴不定,加上他与温璇的婚姻不如意,除了几个发小,跟谁都有了一重隔阂似的;许凉自己还在不伦不类地混日子,更没时间去理会其他。
“最近过得怎么样,还跟你九哥拧着?”,她婚后每次和他一聊,夏清江准问这话。
那语气就像将人捆作一堆的月老,时不时还来关心自己拉扯的姻缘是否如意。
“挺好”,她说。这两字的意思是还不就那样,过得下去,好比坏多那么一点,但又多不到哪儿去。
“你和温璇呢?”,许凉顺嘴问了一句。
“我和她啊,你还是别问了”,他把目光撒到湛蓝的天上,要把天给看透的那种神色。
“哦”,许凉其实问出口就后悔了。
“今天找我什么事儿,趁早说了吧,别等会儿球打了之后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笑着说道。每次一提温璇之后,他就是这副笑容,五味交织。
“我有那么弱吗?”,许凉不服气。
“呵!”,他一下子又来劲了,“咱们读高中那会儿,你体育老不及格。要不是我这个学生会主席跟体育部的老师勾肩搭背,你能泪洗操场”
许凉打死也不认:“少在这儿杜撰”
夏清江不屑道:“我杜撰什么?又不去你们公司当编剧”
斗斗嘴又把长时间落下的交情给补回来了。许凉很久没见过他,乍一请他帮忙心里还有些不自在。这时候她觉得他们又成了相互看不惯但又亲如一家的关系,所以不再顾忌,说道:“颜家的慈善晚宴你知道?”
夏清江看着她,抬一抬下巴,让她继续说下去。
“颜家的邀请函,你可以帮我弄几张吗?”
“嗨,我还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来的路上还一番心理准备,一个电话不就行了,还专门把我约到这儿来”,几张邀请函而已,夏清江觉得完全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这是次要的,主要是咱们不是很久没见过嘛”
“少跟我耍花腔,你那双眼睛哪桩谎话藏得住?”,他说。小时候老人家看见许凉都稀罕她那双眼睛,他不懂得原因;现在红尘里打滚才明白,这份清澈多么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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