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单手托腮,玩味的看着眼前圣子:“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圣子没能沉得住气,一如当年他和他的老师那样,越在意,输的越快:“我以为我们的友谊会更长久一些,过河拆桥也拆的太快了吧?”
“您不是也在做一样的事情吗?”
圣子想要通过控制闻澈发展新教,闻澈也想通过控制圣子来引导帝国千年来的信仰陋习。
“您真的找到了圣扇?”
圣扇是开国之君征服者在世时,出现的世间仅有的一对金扇,圆形的扇面上绘着巧夺天工的六翼天使,扇柄下拴着能发出悦耳天音的金色铃铛,那扇子的精致做工已经远远超出了当时所能够拥有的工艺。因为据说它来自于征服者在还没有造反之前的仲夏夜之梦,梦中光明女神款款而来,赐下了她手上两把象征着即将为帝国带来光明的扇子。
这无疑是个封建迷信的小手段,纵观历史,造反起家的君主几乎都爱在起事前搞点这样的封建迷信,毕竟他们的造反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没人知道圣扇到底有多神奇,因为这对号称超越世间一切工艺只可能来自于神明之手的扇子,在征服者登基之后就“离奇”消失了。铸就了一个又一个更加神乎其神的传说,好比圣扇在帮助征服者完成使命后,就重新回归了光明女神的怀抱之类的。
不过,就闻澈对开国之君那个脑洞帝的了解,圣扇更有可能的归宿是被销毁了,好不给后世留下它其实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美的证据。
圣子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皇室发言人放出风声称,有种种神迹表明,圣扇即将重现在征服者大教堂的地下藏宝室,将在闻澈的登基仪式上赐下无限神眷,并在那之后交由教会保管的时候,圣子才会如此担心。一个阴谋论者总会是最了解另外一个阴谋论者的人,闻澈说的是由教会保管,而不是说由新教保管,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即便教宗领头叛变,闻澈也有本事让光明神教起死回生,如果他把圣扇交给光明神教保管的话。
“我以为您很厌恶恋童那一套。”
“我确实很厌恶。但错的是人,不是光明神教,不是吗?”权利是需要制衡的,作为君主,闻澈不可能眼睁睁的放任任何一方的势力独大,特别是宗教信仰,“放心吧,我不会太过偏袒光明神教的,圣扇是一对。”
闻澈的暗示几乎已经是明示了,他确实拥有圣扇,并且打算把它们一分为二,分别交由光明神教和新教保管。
“还是说您害怕您无法承担这份荣耀?”闻澈激将道。
“新教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好圣扇。”虽然明知道闻澈是在搞制衡,但圣子还是不得不咬钩,因为这正是根基不稳的新教最缺的——来自光明神宠爱的证明。圣子之前一直在期盼着精明的明帝能早点下台,却没想到明帝的继任者比明帝更加难搞,让他上当上的心甘情愿,只要圣扇足够让民众相信。
闻澈在这点上信心满满,他甚至不介意让圣子提前远观一下圣扇,那一对扇子此时就沉睡在征服者的陵寝里,等待着“恰当的时机”重现人间。
这个“恰当的时机”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时候——闻澈登基。
扇子肯定是假的,这点无论是闻澈还是圣子都心知肚明。不过当圣子看到圣扇的冰山一角时,他还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甚至动摇了自己有关于圣扇是假的信念:“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闻澈颔首笑了笑:“我什么都没有做,它一直都在那里。”
闻澈确实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做这一切的是他的母后加布里埃。皇后自远嫁而来之后,一直到生下闻澈,用漫长的几年时间亲自在征服者大教堂虔诚的绘下了一整副教会壁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所有人所不知道的是,在那个漫长的时间里,皇后并不只是画了一幅画,她还利用天时地利做了些别的。
这个秘密是只有闻澈才能够知道的,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加布里埃除了“妈妈爱你”以外,留给闻澈最珍贵的财富。
永远都不要小看一个母亲能为她的孩子做出什么。
圣子不知道这些,只能是在内心里更加钦佩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闻澈,他想和闻澈处好关系的心也因此变得更加强烈,即便他知道闻澈只是在利用他。
圣子这种性格的人,就是典型的乱世枭雄,盛世名臣。只要御下有道,就能无往而不利。
不过,圣子讨好人的手段,基本还是那种走八卦的套路:“您那天在节目里说的真的是先后吗?”
闻澈一脸正色:“撒谎的人会长长鼻子。”
“……”圣子一脸“没想到您是这样的殿下”的脸,他真心没想到闻澈会这么回答他,果然是伪装高手啊。
当天稍晚的时候,顾准就得到了消息,他在光脑里显得有点蔫蔫的。
闻澈无语极了:“我没想到连圣子都是你的人。”
“我们只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顾准正襟危坐,在闻澈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自然是要替闻澈处理好一切隐患的,不过,如今嘛……“整个帝国都只会忠心于您一人。”他在假装他没有做过任何小算盘,因为他觉得哪怕只是计划,都是一种对闻澈的不信任和不尊重。
闻澈被顾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逗笑了:“好吧,看在你让我这么开心的份儿上……这事我只做一次。”
说完这话的闻澈,戴上了一个假的长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