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四娘一把挥开这坨名为余修的路障,想了想又回头狠狠捏了一抓慕修的脸蛋,惹得对方气的直跳脚。
“啊啊啊,余四你这个笨女人,自己抓不住耗还敢迁怒于我,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老爹啊!爹啊,我好可怜啊,你怎么就娶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啊,你拍拍死了,可怜留下我这个孤儿啊,我好可怜啊,哇哇哇……”余修不干了,扯着嗓门大嚎起来。
余四娘轻蔑的冷笑一声:“没让你饿死就是对得起你老了!”
余修顿时心碎了一地,瞧他娘这点出息,感情养娃就是不让娃饿死就可以了?好的绫罗绸缎,好的鲍鱼燕窝,好的美妾如云呢?
唉唉,越想越难受,算了,不想也罢不想也罢。
瞅着自家老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门,余修终是忍不住脱口喊道:“笨蛋余四,再敢受伤你就别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余家村满目的疮痍和荒凉,余修瘪瘪嘴,故作老成的负手站在院里,抬头眯眼仰望着没有一片云朵的天空,摇摇头叹息道:“唉,我这当儿的也是操碎了心啊!”
从余家村直走,穿过两座山之后是一处名为鹰眼崖的断崖,谁人都知道鹰眼崖处处是陡峭的绝壁,别人了,就连最擅长爬山崖的羚羊也是寸步难行。
深不见底的悬崖底被白色浓雾所掩盖,它们不断地翻腾着、变化着,像是一张等着食物自动上钩的大嘴,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打哆嗦,心生恐惧。
他们都知道此处危险,却不知道危险往往与生机并存。
他们不知道在这数百丈的高崖之下便是一片浓密的丛林,里面依旧有着青翠的树木,鲜嫩的野草,还有随处可见的动物。
余四娘不是第一次下到崖底,当然,只要干旱不停,这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了。
只见这个身着青色棉布裙的女熟练地从篮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的麻绳捆在旁边的一颗槐树树干上,挽着半旧的竹篮,双手一上一下扯住麻绳,身体只轻轻一跳,像是突然的飞燕,迅速从崖边滑了下去。
下崖的过程并不容易,越是到下面越艰难,一则是因为越到后面自己体力越来越不足了;二则是因为这鹰眼崖的下面全是浓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自己浓重的喘、息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若第一是考验人的身体承受能力,那第二则是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有时候能让人的往往是来源于自己内心的恐惧。
孤独、冷寂、看不到来路也看不见出路,仿佛茫茫天地间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那种孤独感足以击溃一个疲倦无措的人。
余四娘咬着唇,脸上布满了汗水,她暗自估摸着到地方了,便用绳将自己的右手固定住,然后空出左手在石壁上慢慢摸索着,直到手指触碰到了一个雕刻着的“三”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