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兰洳听了后,不由得皱眉头,“你那阿兄我看着也就那样了。难不成你阿爷还想再教教他?”
慕容叡阴沉着脸,他坐在那儿,许久都没有说话。
“秋猎没有多久了吧?”慕容叡突然开口。
兰洳一愣,算了算日子,“是,没有几天了。”
平城的秋日来的要比南边早,这会风一日比一日寒,但还没到秀容河水结冰狂风大作的地步。但是也快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大雪连天,别说深山,就连大道说不定都要被雪给埋了。
趁着还没到最冷的时候,飞禽走兽还在丛林里窜走,要进行一场狩猎。到时候不仅仅慕容渊会去,而且他手下的那些属下和将领也会一同去。
到时候场面上人很多。
兰洳一愣,他满脸不可思议看向慕容叡,“你该不是……”
慕容叡颔首,脸上的笑漫不经心。
“他在家里也呆了这么久,该到人前去亮亮相。”慕容叡说着,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酪浆,喝了一口。
兰洳缓了好阵子才反应过来,“你可黑坏黑怀的啊!”
慕容陟眼下这模样,身子能不能养回来不知道,但是上回实在是太凶,没个一年半载的,恐怕回不过神来。加上他还不是个心智坚毅的人,一两年都不一定能养的回来,何况现在才多久。
要是把他给弄到众人面前,叫那些老部下看见,恐怕慕容陟的威望真的不剩下什么了,就算那些人看着慕容陟长大,可是看着长大是情分,可要可不要,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才是最实在的。
到底是想要跟着狼吃肉还是跟着羊吃草,恐怕只要有点胆子有点本事的,都知道如何选择。
“你小子可太坏了,就算侥幸你阿兄之后好了,恐怕一时半会的也难挽回了。”
慕容叡手指轻轻持着手里的杯子,杯中乳白的奶浆轻轻晃动。
“不过你阿爷肯么?瞧着你爷娘的样子,对你阿兄可很喜欢,要是他拦着的话……”
慕容叡闻言,神情越发阴沉,爷娘总是眷顾这个兄长的,哪怕做了俘虏被人卖作奴仆,都费尽功夫替他遮掩,可他呢,自小路都还没走利索,就被送到堂叔那儿。慕容陟自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而他必须早早懂事,三四岁就在马背上跟着马奴到处游荡。
他能回来,仅仅是因为慕容陟“死”了,爷娘膝下没有儿子了,迫于无奈,只能把他接回来。
若不是没有那一遭,是不是,他就只是知道平城还有自己的这么一对父母,根本连面都见不着?
如此偏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慕容叡在衙署里,自问凡是经手的事务,从来办的漂漂亮亮,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结果现在父亲竟然把一个窝囊废给带进来。
“这只是个开头,阿爷肯定还想着慢慢的把他给带出来。”慕容叡目光冷冽,“我去和那些人喝几杯酒。”
兰洳听到他竟然要亲自出马,不由得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那你可要小心,要是被你阿爷知道了,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叡毫不在意,“我要是甚么都不做,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兰洳见毫无转机,外头传来声响,仔细听是慕容允下学回来了。还没等多久,慕容允果然砰砰跳跳进来。
“阿兄你回来了!”
慕容叡见到慕容允,露出笑容,“今天学了甚么?”
“今天师傅教兵法,听着挺有意思的。”慕容允说着窥见慕容叡的脸色,小心起来,“阿兄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慕容叡不答,“阿兄有个事要你帮忙,”
“阿兄说就是,不管甚么,我都替阿兄办成了。”
慕容叡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小的金币,上头比较粗糙的雕了个人脑袋。慕容允伸头一看,咦了一声。那个他认得的,是西边粟特人带过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