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守在那儿,瞧着大夫们对着慕容陟的伤口琢磨。
慕容陟不喜欢这样被人围观,可不得不忍耐,他看了明姝一眼,“阿蕊要是觉得烦闷,出去透透气。”
这儿到处是人,空气污浊,而且他实在是不想被娇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没事。我在这儿,要是你有个甚么需要,也便利些。”明姝摇摇头。
她看了一眼那些大夫,大夫们围在一起商讨该怎么治伤,最后慕容渊寻来的那个军医过来,伸手按在慕容陟腿上,看看断骨情况到底如何。
慕容陟额头青筋暴露,冷汗如雨。
大夫手上有几分力气,疼的他一把攥住了明姝的手。
他身体虚弱,可是剧痛之下,把明姝的手攥的生疼。明姝疼的泪花直冒,把喊疼的冲动忍下去,忍痛柔声劝慰,“忍忍,再忍忍。”明姝纤细的眉尖蹙起又很快松开,她拿着帕子给慕容陟擦拭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疼,真疼。”慕容陟疼的浑身冷汗不停的冒。
她在一边柔声劝慰着,满屋子忙乱,刘氏过来了。
明姝在这儿看着,刘氏实在不放心,何况躺着的这个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哪里能放下心,一定要过来看着。
她过来看到慕容陟满头冷汗,心疼万分,挥开明姝,自己坐在儿子身边,并呵斥军医,“能不能轻点!大郎君都已经受不住了!”
“夫人,探骨手轻不得,若是手轻了,探寻不到骨头的真实情况,接的不好,到时候是要断骨重接的,到时候痛楚要比现在的多上百倍。”
刘氏听到‘断骨重接’四字,打了个冷战,她坐在长子身边,忍不住掉眼泪,“苦命的大郎,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慕容陟额上的冷汗比之前的更多了。之前明姝握住他的手,不哭不闹,只是柔声安慰他鼓励他,哪怕是撑着一口所谓的男子气概,他都极力麻痹自己,渐渐的腿上的痛楚似乎都没有那么强烈了。
可是听到亲母的哭声,那麻痹了的痛楚渐渐的又回来。
或许是亲母的心疼,原先的压抑下去的痛苦不仅仅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剧烈,明姝见着慕容陟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而且疼的两颊肌肉都在抽搐。
“有没有麻沸散?”明姝抓住军医问。
再这么疼下去,恐怕人就要晕过去了。
军医看了一眼慕容陟,“大郎君还好,尚未到用麻沸散的地步。”说罢又低头探伤。
军医见多识广,见多了断腿露骨,甚至被剖开肚腹,肠子直流。慕容陟这样,不算什么。
明姝守在一边,看到慕容陟疼的几乎快要虚脱过去,刘氏心疼不已,却又没有办法,只好守在那里。
过了好会,终于军医道,“大郎君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这话听得刘氏立刻寒毛直竖,她看了一眼儿子,有些不稳。
明姝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没让她一头栽下去。
“那就好好接。”慕容陟睁开汗湿的眼睛。
“大郎!”刘氏听到这话悲声又起。
“夫人,痛哭无济于事,夫人和娘子是要留在这儿,还是在外等候?”军医问。
刘氏听后怒目而视,“你们难道都是铁石心肠?他都这样了,还要我不哭?”
见着儿子痛苦,刘氏也是难受,而且恨不得身边人都和她一块痛才好。见到军医言语冷静,顿时就给军医扣上了一定铁石心肠的帽子。
军医满脸无辜,心中厌恶刘氏无理取闹。
做大夫的,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冷静自持,只有这样才能判断伤势,好对症下药。难道要和病人家属一块哭的捶胸顿足,那才是好了?
“阿家,我们先出去吧。”明姝看出军医的愤懑不平,她转头轻声和刘氏道。
刘氏一推她,“要出去你出去,我要在这儿陪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