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还没有。”慕容叡道。
明姝找来了石头,按了上去,顿时雪人的脸上就多了眼睛鼻子嘴,看着怪模怪样的,不过好歹是有个模样了。
明姝还记得他刚刚说的骇人的话,她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刚刚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吗?”
慕容叡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烦躁,明姝忍不住放开拉住他衣角的手。
“照着你说,咱们就一辈子这样了?”
“甚么一辈子,别乱说。”明姝吓了一跳,两人其实都还很年轻,要说一辈子,对她来说也实在是太远了。
“……”慕容叡转头过来看她,目光幽幽,明姝嗓子一紧,“你想……”
“我不想怎么样。”慕容叡突然站起来,他拍拍身上的雪花,“我想起阿娘那儿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明姝看着他的背影,他依旧和以前一样,身姿颀长优美,哪怕套着的厚厚的皮裘也没能掩盖住他的风姿。
他生气了。明姝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拐弯处,心头想道。
明姝把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在心里默默的过了一遍,发现慕容叡可能是因为自己要他好好藏起来,不要叫两人的关系被慕容渊发现而生气的。
他果然是和世人完全不同,别的人,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私情,都恨不得藏起来,不叫人知道。不管私底下如何,面上装出来的永远是道貌岸然。
可他就偏偏不。
明姝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两人的事,要是被别人知晓,宣扬出去,到底不是什么好事,要是有心人弹劾一本。对他前途影响也大。
小雪人被堆的像模像样,慕容叡的手艺很好,那双手握惯了刀剑,但是做起这些事,也是一把好手,上下两只雪球格外的圆润,半点粗糙的棱角也没有。
慕容叡生气了。接下来两天,明姝感觉的特别明显。
他还是和原来那样,言笑晏晏,只是明姝感觉到他话语之下的怒气。
慕容叡藏的很好,若是他真的不想叫人知道,旁人是半点也察觉不出来。明姝看他对别人和对自己,总有那么些微妙的不同。
明姝满腹委屈,明明是为了他好,怎么回头生气了?
一行人迅速收拾好行李,返回平城。
慕容叡有什么事,都不亲自来了,叫个侍女过来传话。
银杏和外头传话的侍女说了几句之后,放下车廉,“五娘子是不是和二郎君闹别扭了啊?”
明姝坐在车内,一只手撑着下巴,满脸的郁闷,“我可能得罪他了。”
银杏吓了一大跳,她马上挪过来,“怎么了?以前也没见着二郎君这样啊。”
千言万语,明姝都不知道如何和银杏说起,她叹气,“别说了。”
“五娘子,这不是说不说的事。二郎君生气,瞧着应该有段时日了,路上这几天,二郎君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要是他一直生气,觉得五娘子不搭理他了怎么办?”
“……你是伺候谁的?”明姝怀疑银杏到底是不是被慕容叡给收买了,要不然怎么到现在一直说慕容叡怎么怎么?
银杏吐吐舌头,“奴婢当然是伺候五娘子的,只是瞧着五娘子和二郎君这样,总觉得有些不能安心。二郎君以前最是照顾五娘子,五娘子在这儿也没有人照料,要是二郎君……日子有些不好过。”
银杏直接把明姝的兄长给忽略过去了。
明姝想起慕容叡生气的缘由,不由得哀叹。
她就算想哄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啊。
天公作美,又或者是出发之前那两三天一口气把雪都给下完了,走的那段日子倒是没有什么大风大雪,最多偶尔飘个零星的雪花,然后停住。
一路顺风顺水回到平城,傍晚时分,慕容渊从衙署回来,知道妻儿都回来了,当夜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晚膳。
刘氏把胡菩提的婚事和慕容渊说了几句,顺便抱怨,“去喝个喜酒,还要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纠缠,幸好二郎出手,胡家的小子也懂事,要不然我可受不了这个闲气,一定要亲手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