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殊心里嗤笑,不知妹妹这话到底从何而来,容貌出众,家里也勉勉强强过得去。若是无人强求,应该能改嫁个不错的人家。
两人视线再次对上,明姝只不过淡淡把目光放远,仍然是一副不管自己事的样子。
胡文殊嗤笑。
“屋子里坐久了,也闷得很。”胡文殊突然出声,“过两日,妹妹要是好些了,和其他娘子一块到外头骑骑马,毕竟一去也不知道甚么时候再见面,进宫之后,恐怕就没有这样自在了。”
他这么一说,月华也有些心动。她看向明姝,“那阿嫂也可以去吗?”
明姝心下大觉不妙,她连马都不会骑,别说射箭了。
“妾出身汉家,不会骑射。”明姝说起这个面露敛然。
月华大为意外,她出身胡人最多的肆州,那里的汉人几乎和胡人一样骑射娴熟,怎么到了这儿就不会了?
她认定明姝不是不会,只是胡乱找的托词,她知道自己的长兄似乎对这个女人有意思,洛阳那边都已经传来消息,要把一个公主嫁过来,他却偏偏对别的人起了心思。兄长已经夺了一次朝廷的面子,朝廷无暇顾及,暂且可以忍下,要是再有一次,也不知道朝廷还能不能容忍。毕竟这么多年还没听过,朝廷要嫁公主,哪个儿郎敢拒娶的。
想到这里,她对眼前的貌美女子越发不喜,“阿嫂何必自谦呢,我们北人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阿嫂家里也不是一般人家,怎么可能不会?”
“她是真不会。不要为难她了。”胡文殊出言道。
月华意外,没想到胡文殊竟然出言相助。刘氏默默看了过来,胡文殊倒是没有火上浇油,说完那一句,端坐在那儿没有看明姝一眼。
哥哥都这么说了,自己再这么缠着怪没意思,她哦了一声,坐了回去,眉宇间透露出点闷闷不乐。
刘氏见到,眼底里有了几分笑意。
回去的路上,刘氏和明姝抱怨,“年纪小小,架子倒是拿的大,洛阳那地方,一块砖头掉下来都能砸中好几个皇亲贵戚,而且后宫里,可多得是大家女子,她进去了,恐怕也算不上甚么,和陛下没有多少亲戚关系,生的又不美……”
在车里,刘氏叨叨絮絮,发泄着心里的不满,早已经不见之前对胡月华前途的看好,“生的不美,上头又有皇后压着,她要是不懂得收敛,有她苦头吃。”
明姝在一边听着也不吭声,刘氏看一眼她,“要是她样貌有你十分之一,恐怕她家里也就不用担心了。”
洛阳的天子才十五六岁,年纪正小,挑人估计会照着自己的心意来,后宫里的女人出身高贵,想要出头,若是容貌不好,那就别想了。
明姝听刘氏把胡月华说的似乎进宫就等着失宠了,不禁有些好笑。
回到家里,刘氏被慕容渊说了一通,“好好的又到胡家干甚么!你是长辈,让他们做小辈的到家里来就成了,自己跑上门,有心的还不知道把话传的有多难听。”
“我这又是为了谁?”刘氏今天在胡家受了小姑娘的气,回来就要和他吵,“若不是二郎的事迟迟没有定下,我又何苦去看个小丫头片子的脸色!”说着她就哭起来,“我可怜的阿六敦,你要是还活着,阿娘也不必受这罪。”
一地鸡毛。
慕容渊不禁头疼的要命,老妻哭起来,那真是声声催命。他抬眼看了一眼,儿媳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了,走了也好,要是留在这儿看着公婆吵架,真是无尽的尴尬。
慕容叡站在那里,看着刘氏哭的撕心裂肺,不禁有些不耐烦,他那个阿兄死都死了,难道嚎哭两声还能把人给哭活回来?
不,就算能哭活回来,那个阿兄对他来说还是死了的好。
“过来劝劝你阿娘!”慕容渊对如何哄女人一窍不通,夫妻这么多年,刘氏一哭闹,他就头疼。
慕容叡过来,嘴唇动了动,“阿娘,别哭了。”
“没良心的,若不是你,我还用得着受这罪!”刘氏转头一指头戳到慕容叡头上。
慕容叡双手一垂,看了父亲几眼,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刘氏哭了一会,伤心劲头过去了,泪也挤不出来,渐渐的停了。坐在那儿谁也不搭理。
“他们家那个小娘子,得宠不得宠,还不知道。说不定进去就砸在手上也不知道。”慕容叡笑了声,“以前也不常有这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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