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下心绪复杂。
她很快回了房,把信拆开。
在韩家里,也就嫡兄对她好些。当初慕容家和韩家定下的新娘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可是妹妹见着平城离娘家千里,而且地处苦寒之地,一年里有大半年都是天寒地冻,死活不肯嫁过来。可是见着又是一州刺史,舍不得就这么拒婚,嫡母一拍大腿,就把她给顶上去了。
反正不是她亲生的,不管嫁多远也不心疼。要是能在夫家混开了,那是她走运。要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两眼一抹黑,得罪了夫家人,那也是她的事。没什么好心疼的。
嫡兄韩庆宗和父母说这桩婚事不太妥当,毕竟对方是鲜卑人,哪怕朝廷已经放开了,汉人和鲜卑通婚,但习惯到底不一样,嫁过去了肯定会有不习惯。可惜他的话叫嫡母恼羞成怒,痛骂一顿胳膊朝外拐,给轰了出来。
有人对她好,得要记住。
韩庆宗在信里说了家里已经知道慕容陟早亡的消息,他在着手给她物色新的郎君。在平城千万要保重。
信通篇看下来,明姝把信纸折了折,那个家里为她着想的,恐怕也就这个大哥了。可惜她就算回去了,也不打算马上找个男人改嫁。
她想起慕容叡说这封信是从大街上捡回来。如果是真的,八层是有人先看过里头的内容,怕她真的动了心思回去?
第7章花用
天完全冷下来之后,事情也多起来。
刘氏病重,虽然不危及性命,但短期之类也下不了床。明姝借腿伤休息了许久,到这阵子,终于不能再躲着了出来管事。
主母管得事很多,不管大事小事都要一块抓。
她翻着账册,下头人来报,说是二郎君要从库房里支取几匹布帛。
时下流通的货币不是朝廷发放的铜钱,而是一匹匹的布匹。要支取布匹,最终要报到她这儿来。
“多少?”明姝转不经意的问。
“一车。”
明姝抬头,满脸惊讶,“一车?这是要干甚么去?”
一车的布匹可不便宜了,而且带这么多出去,还得叫几个家仆跟着去,免得他上街就被人给抢了。
“二郎君没说,小人也不知道。”家仆低了头,脑袋低下去了,目光还在偷偷打量她。
这么一车布匹,不说明用处,得到慕容渊或者刘氏的许可,她可真不敢给,“那我要问一下阿家。”
今日慕容渊不在府内,去衙署办公了。只能去问刘氏。
小叔子的事,还是她自己去问比较妥当,她站起来就往外面走,门一拉开,慕容叡那张韶秀无双的面容出现在门外。
明姝当即就吓的往后退一步,脚踩住裙摆,身形一个趔趄,慕容叡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她抽气间,被他拉到身前。他此刻还是刚来的那一身皮袍打扮,长发披散而下。他头发生的极好,在光线下散发着靛青的光晕。在肩膀上曲出柔和的弧度,披在肩头。
“嫂嫂小心。”他扣住她的手腕,言语带笑。
明姝借着他的力道站住了,见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生气。他好像老早就料到了她会出丑似得,等着看她的笑话。她用力就把手腕从他手掌里抽,谁知她一抽之下,竟然没有抽出来。
他施加的力道好像只有那么一点,手指就松松的握在腕子上,没想到挣不开。
她咬住嘴唇,愤愤瞪他。明亮清澈的眼底里,染上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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