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臣远看着她,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澜,他也在很认真的听着,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苏袭说,她不知道那对儿玉佩的含义,她只是在装嫁妆的箱子里发现了它。
苏袭说,她被关进密室的时候,她就知道霍臣远一定会把她救出去的,毕竟她之前带着臣处偷跑出去听大戏的时候他都没有责罚她。
苏袭说……
“霍臣远,你人那么好,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嗯,是啊,本少爷这么好的人,怎会与你一般计较呢?”
“…………”
冬日的夜,总是那般的漫长,来的快,却走的极慢。霍臣远起身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还是黑压压的,死气沉沉的飘着几片乌云,恐怕是要下雪了吧。
他回过头,看着依旧熟睡的苏袭,被子掖在下巴那儿,只露出脑袋来,几根不听话的碎发垂在她的眼睑之上,让他忍不住为她轻轻拂去。心中黯然道:“丫头啊丫头,你为何总是要忽视自己的身份呢?为何总不愿直视你少夫人的身份?即便当日与我结亲的该是苏婉婉,可我霍臣远,娶的终究是你啊……”
…………
苏袭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将整个地面都覆盖住了,沉香在屋子里点碳,一边点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这碳有多好,无烟无味,是霍臣远特地吩咐点在暮远居等等……
苏袭顾不上搭理她,将沉香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棉靴子套上,便准备出门看雪去。苏州不常下雪,即便是隆冬,也下不大,只是偶尔飘个星星点点,那万里冰封银装素裹的世界,却是苏袭从未见过的。
房门刚一打开,哗的一阵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苏袭被吹了个正着,睫毛上粘了几片雪花,很快的化成了湿漉漉。
待她擦干眼角,看清楚屋外的景色后,便已入了神……
天地间自是一片耀眼的白,后院的竹子和松柏,毅然高高的立着,偶尔一只麻雀飞来,停在树梢之上,那被雪压的沉甸甸的枝桠一晃,便将一大团雪抖落了下去,露出了葱郁之色。
“好美啊……”苏袭不由得咂咂嘴,由衷的感叹道。
沉香在她身后轻轻的翻了个白眼,心想着,不就是下雪嘛,有那么好看吗?不过今年那位温姑娘莫不是不来了?以往每年,第一场雪降临之前,她必然到的……
想着想着,沉香忽然使劲拍了下脑袋!差点忘了大事!
“少夫人,差点忘了件事儿!早上苏二公子来过,见你还睡着,就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嗯?”苏袭皱眉,从沉香手里接过了信,苏恒之?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写信说呢?
将信展了开来,苏恒之一贯的字迹映入苏袭的眼帘……
“阿袭,我走了,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何时,只盼那时我们各自安好。另外,我爹和婉婉那边,你万不可感情用事,人都是自私的,你要时刻记得,你与苏家已经两清。我话已至此,望你好自珍重。”
苏恒之的这封信,并没有太多的内容,可却有太多苏袭看不懂得地方,她只是隐隐的觉得,苏恒之的离开,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的确,他离开,是因为他早已预见了日后苏家和霍家的局面,他没有办法劝阻自己的父亲,他也没有办法选择站在苏袭的对立面,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愧对她第二次……
苏恒之,他走了。
大抵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吧……
…………
月明过来通报的时候,苏袭正和沉香在院子里滚一个大雪球,眼看再滚两圈就可以收工了,却没想到被月明一脚踢碎了……
“滚这么个破玩意儿干嘛啊!一碰就碎了,又不能吃又不能当武器的!行了行了,别看了,沉香啊,快给少夫人收拾收拾,玉华公主又来了,在外面指名要少夫人出去见她呢!”月明翘着二郎腿,不耐烦的说道,提起这个玉华公主,她何尝不是一肚子气儿?每次见她,准没好事!
于是,沉香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被月明摧残了的雪球,将尚未从“雪球惨死”一案中回过神来的苏袭,拉进了屋子里,开始了一番摆弄。
片刻后,苏袭和沉香二人再次出现在月明的视线之中,月明上下打量着苏袭,嗯,衣着得体,落落大方,尤其是那双满含愤怒的眸子!嗯,甚好!最起码不能在玉华那撒泼公主面前丢了咱们霍家山庄的气势啊!(月明,你确定那满含愤怒的双眸不是冲你来的?)
快要走到前厅的时候,苏袭还没见着那位玉华公主,便先闻其声了!
“远哥哥,玉儿好久没过来了,你也不想玉儿吗?”
“远哥哥,玉儿给你带了宫里最好吃的点心,你要尝一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