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霍臣远,霍臣晔,云开三人,则是埋头进了书房。
坐在书桌前的霍臣远,看着这几日的账本和记事簿,眉头不自觉的紧紧蹙在了一起,直到合上账本,他才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臣晔,那些老顽固,没少为难你,对吧。”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本想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的霍臣晔,只好苦笑一声,如实回答:“大哥,他们只是思想有些保守,选择了最有利的路而已,倒也没怎么为难我,只是恐怕他们的做法,于霍家山庄一贯的宗旨有些冲突罢了……”
“呵。”霍臣远冷笑一声,揉了揉额头,“我还不了解他们吗?无非是这几年过的太清闲,□□逸,怕我嫌他们老了,将他们都换下去,而这次正好趁我不在,自然是想找点事情来做,为霍家山庄争取些大的利益,好让我明白霍家山庄少不了他们,还是要依仗着他们。但急于立功,利益熏心,可不是我霍家山庄所需要的……”
霍臣远和霍臣晔二人,犹记得父亲将要离世,把整个霍家山庄交给他们二人之时,对他们所说的话。
“生意人,都自认为利益是最重要的,可是却不知比利益更为重要的,是诚信,和民心。”
诚信,民心,这向来是霍家山庄一贯的做生意宗旨,也正因为这,才让霍家山庄几十年在生意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看来这次,霍臣远不会再顾及那些老管事们的面子了,他们,是时候该退出商场,颐养天年了。
“那些老顽固们的事,都暂且放一放吧!现在我回来了,一切照旧办,至于他们那里,云开过去知会一声就行,若有什么异议,等下个月召开管事会议的时候再说!这几日,先把蜀锦的事情,放到最前头来!”
霍臣远说到这儿,霍臣晔终于将放在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大哥,我始终不明白,你这次为何会去苏州跑这一趟,大嫂的身份早已确定,蜀锦一事又紧急,何不直接请苏老爷过来,却偏偏要跑这一趟路程呢?”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云开,听到这句话,眉梢略微的扬起,看来,霍臣远的确早就已经知道苏袭的身份了,怪不得,那么破绽百出的苏家,他竟不怀疑分毫,原来一开始,就是配合着在演戏。
霍臣远垂下眼睑,手指摩挲着账本的一角,若有所思,他的两道剑眉也终于展了开来,高挺的鼻梁微微喘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过了好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他悠扬清晰,还夹杂着两分惬意的声音传来:“没什么,大抵只是,想折腾一下那苏家人罢了……”
霍臣晔和云开动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却都已了然。
对这个冒牌的苏袭,他大概是动了情了。
不知是好是坏,但云开只是默默的想,幸好她不是真的苏婉婉,幸好她不是苏余盛的女儿,否则,苏余盛那昭然若揭的野心,日后必定成为横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然而这,也正是霍臣远此刻心中所想的,幸好,她不是真的苏婉婉……
…………
次日。
苏袭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觉得还是回到暮远居睡的舒坦。回过头来,看着床侧放的那床整齐的被子,却又愣了神……
她昨晚是给霍臣远留了地方的,还另外搬了床新的被子放在了床上,自己睡在了里面,外面空出了一大片。
她想着,反正在苏家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同塌而眠了,现在回到了自个儿家,更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了,反而显得做作。
且霍臣远的为人,苏袭还是信得过的,他不会强迫自己,否则为什么……不过说到这儿,苏袭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着实觉得郁闷,成亲这么久,霍臣远似乎从来没往那方面提过,这似乎不符合夫妻之间的常理啊?
难道是他太忙了?还是本就不好女色?还是说,那方面有问题?或者……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想到云开整日和他形影不离,苏袭顿时抖了抖……
某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夫人会如此想他,他一定在当日洞房花烛之时就把她办了!省的现在胡思乱想了……
不过,没有继续任由苏袭想下去,沉香就来为她梳妆打扮了。
“少夫人,苏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在屋外等您了,待会儿要一同向夫人请安去。”
不过显然,苏袭的注意力没放到苏老爷和请安上面儿去,而是径直问沉香:“大少爷也在外面?他昨晚回来睡了?”
沉香一边摆弄苏袭的头发,边忍不住朝镜子里的苏袭翻了个白眼:“我说少夫人,您昨晚是不是睡的太沉了,连大少爷何时进来歇息的都不知道,太没良心了,亏得大少爷今儿早上还怕吵醒你,从床上起来后,提着靴子坐到桌边来穿的。”
“嘿,我说沉香!你说谁没良心呢!你才没良心呢,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向着霍臣远那……等等!”苏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两只手抓着沉香的肩膀,激动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他从哪儿提着靴子坐到桌边的?”
沉香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自家少夫人又发什么疯,却还是乖乖答道:“自然是从那床边走过来的啊,就连我去叠被子,大少爷都吩咐让轻点儿,别吵了您呢!”
苏袭愣住,看向沉香手指的那张床,赫然是她自己刚刚爬下来的那床,好吧,其实这里除了那张床也没别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