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枫站在楼梯口,一眼看到她手中的软皮本子,瞬间愣怔住。
她走到最后一级阶梯,把手伸向他,"戒指呢?”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双臂环抱住她的腰。她脚下多了一台阶,但他还是比她高。
靳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不能仅仅用开心来形容,太单薄了,应该是一种狂喜,也夹杂着一丝心疼。
这次他掉下悬崖,是真的把她吓坏了。
“为什么那么急?”他低眸凝视着她,"等我把时间安排好,去北京一趟,见过你父母再说……”
“不要!”鹿鸣急急地打断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你不是说……反正,不用,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鹿鸣,你在担心什么?怕你妈会对我有偏见,不接受我?做母亲的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是人之常情。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她不会同意的,“鹿鸣垂下眼帘,长睫毛扑闪着,“那次她知道我偷了户口本,气得住进了医院,怎么也不肯见我。”
“后来呢?”他抱着她腰的双臂紧了紧。
“后来,我跟钟宇修订了婚,她才肯见我,但始终对我很冷淡。我去了加拿大,又骗了她,硕士研究生没有打算继续学医,本科还修了别的专业。这些一开始都是瞒着她的。她知道以后,很生气。但后来也知道没办法,接受了我换专业的事,条件是,我必须答应她,这辈子都不能再跟你一起,不然,她就会……”
她妈妈说过,如果有朝一日,她再和靳枫在一起,她这辈子都不再认她这个女儿,并且会把靳枫当成敌人来对付,不惜一切代价,让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家人。
这些话,鹿鸣没有说出口,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我当时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也真的不想继续学医,我知道我做不了医生。所以就答应她了。”
靳枫按住她的后脑,把她抱在怀里,脸贴着他胸口。
“你答应她是对的。以后,只要她不对你怎么样,别的都是小事。她是你妈,你不要直接跟她起冲突,这样只会让她更恨我,因为我抢走了她唯一的女儿,并且这么优秀。”
“可我不想再离开你。”她抹掉眼泪,推开他,很认真地看着他:
“我和钟宇修订婚,只是为了做给父母看的。他也跟我有类似的问题。我跟他一开始就达成了共识,我们都是自由的。中国这种订婚仪式,给亲戚朋友摆摆酒席,根本就不具备法律效力。你是不是介意这个?”
“我不介意。”靳枫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水珠,在她额上啄吻了一下:
“我说过,就算你要跟别人结婚,我们这辈子都不能结婚,我也不介意,只要你心里的人是我。乐观一点想,你妈妈比我们年纪大,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到时候我们再结婚也不迟。”
“万一她活到一百岁,我们也六七十岁了呢?现代医学发达,人的平均寿命提高,百岁老人多的是。”
鹿鸣这个人生性悲观,总喜欢把最不好的一面也想到。
“那就想别的办法。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改变你妈妈的观点,我会让她接受我。”
“可是……”
“不用再可是,“他没给她机会再可是,脑补各种可能,“以前犯过的错已经没办法再扭转,但我们不能再冲动,重蹈覆辙以前的错误。其他事以后再说。”
他把她手中的户口本拿过去,拉着她上楼,把户口本放回去,才下楼,上车。
靳枫把车开往医院的方向。
一路上,副驾座上的女人很安静。
鹿鸣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静默不语,从兴奋的顶点,跌落到失望的谷底,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有些疲惫。
“在想什么?”靳枫一手握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把她的头发揉乱了。
“不许揉我头发,不许把我当小孩。”鹿鸣有些恼,推开他的手,把头发理顺。
他没再揉头发,打开手刹旁边的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推了她一下。
“给你。”
“……”鹿鸣又气又想笑,但还是接过了棒棒糖,把包装纸剥掉,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