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要的茶来了。”
路旁的茶铺里,小二恭恭敬敬地端上来一个茶壶,给面前的客人倒了一杯茶。
面前的客人,一袭蓝衣,头戴一顶白色的帷帽,从进来就没有摘下来,也不知喝茶的时候会不会摘下来。
“小二,来壶茶。”又一位客人快步过来,行走带风,轻轻扬起这位客人的帷帽,隐隐能看到帷帽后面的银色面具。
“来嘞。”
另一边也有一位蓝衣女子,只见她右手轻捻袖口,轻声说了一句,“山匪?打劫?”
往日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多了分厉色,此刻她最厌恶的人便是山匪了。
可惜有帷帽的遮挡,那群山匪看不到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
“我平日里都走官道,也是难得走回小路。”
这厢遇上了,也不知是谁的不幸。
阿斗和宋舟在马上行了一整天了,风尘仆仆的,阿斗还好,只是宋舟那一身白衣已是灰扑扑的了。
“就是这里了?”
阿斗下马回道“不清楚啊,严叔只是说路旁茶肆,也没说是哪个。”
宋舟皱了皱眉头,也跟着下了马。
且不说一共有几条路可行,只一条路便有上百家茶肆,更何况他们连要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你也别想太多,此番不是我们寻他而是他寻我们。”阿斗拍了拍宋舟的肩膀,转头冲着茶铺喊道“小二,来壶茶。”
“小二?”
没得到回应的阿斗抬脚往茶铺里走去,踏出第一步时只是疑惑,踏出第二步时已经生了戒心。
茶铺之内,众人皆是七倒八歪,只余一蓝衣女子静静地坐着。
宋舟只觉得熟悉,疑惑地问道“阿姐?”
“她不是小姐。”阿斗抬臂拦住了抬步上前的宋舟,将他护在身后,“快走。”
“走?”女子转过身来,银色的面具遮住她的面容,“怎么见了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不止身形像,连声音也像。
蓝衣,银面。“她是蓝夭?”
阿斗摇了摇头,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早在阿斗说“快走”二字之时,宋舟的手就已经放在剑柄之上。
两人警惕的望着对面的蓝衣女子,而蓝衣女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宋舟手中的剑上,“海棠?”
凌云山。
“若木在幼时曾收过一弟子,那弟子初学剑时,若木请了最好的匠人为他打了一柄剑,那弟子为剑取名为——海棠。”
“徒弟?从未听若木提起过。”
“那弟子在若木入江湖之前就不在了。”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毫无顾忌的向旁人提及已故之人吧。
江回默然,想来那便是若木不远千里也要去见的人了……
“那位弟子,是因何而故的?”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死于山匪……”
雪暮还有很多没有说,譬如那弟子姓甚名谁,还有那句“见梨花初带夜月,海棠半含朝雨”……
三七堂。
三七堂堂主林七郎,立在桌案前,一身玄色长袍轻舞,墨色长随风轻扬,手边放着一个狼面具。
夜狼君,“狼”字是带些匪气和狠厉的,可多了个“君”字便添了分正气,至于那个“夜”字似乎是因为他常以玄衣模样示人。
“夜狼君”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是粗犷豪气的壮汉,然林七郎并不,他身形并不粗壮,面目俊郎,若是换一身书生装扮,说是书生也没有人不会相信。
此时的夜狼君静静地看着窗外那片曾灿若云霞的地方,那里是他亲手种下的几株海棠。海棠花已谢,只余叶子在风中飘零,等待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