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擎煊没有说话,他也觉得她应是不知道的,像她那般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何为自卑。
“也有可能,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把她从那个破庙里带出来,带到一个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地方。
“你把她看的太高了。”云端?不染纤尘是因为她有钱。水云锦,不沾水不染尘,千金难求。在她眼中金锭子与糖葫芦都是等价的,又怎会知道云与泥的区别呢。
她那样的人,皎皎若天上月,灼灼如朝日晖。
“她看向我目光从来都不是俯视,但我愿意——仰视她。”永远。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小小的人,把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她护在身后,手中拿着把漂亮的匕,杀了那条来势汹汹的恶犬。肮脏的血沾上了她的衣袖,甚至有几滴溅到了她凝脂般的脸上。她拧眉擦掉了脸上的血,又割掉了染血的袖子,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安慰道“没事了。”
许是那个逆光的身影太惊艳、那只温软的手掌太有力……
“你不是她,不是因为你不像她,也不是因为云泥之别,而是因为哪怕是再像她你都是还你自己。”
“洛擎煊,我有些后悔来杀你了。”她也曾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不是你也会是旁人,换做旁人大概就不会这么心慈手软了。”
不是墨殊郴,也会是旁人了。那人怎么会允许他人觊觎他的珍宝。
“确实,不是我也会是旁人。”说着看向了洛擎煊身后那幅画,她一直都不知道,红衣会这般称她。
“她不是你能觊觎的人。”话中带着浓浓的警告和杀意。
“我就要死了呀。”洛擎煊眼神有些涣散,这是毒的前兆。
黑衣人皱了皱眉,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洛擎煊能将自己要死了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他以为自己不会对将死之人做什么。“你莫不是把我想的太过仁慈了?”
“帮我把那幅画拿过来吧。”
得寸进尺!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将画从架子上取下来,递给洛擎煊。
“你死后,需要我把它带走吗?”黑衣人清楚的知道,这幅画不能出现在这里。在看到这幅画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把这幅画留在这里。
“不必了。”
黑衣人不赞同的拧起了眉头,“什么叫作不必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如果没有这幅画,洛擎煊死后也会有人护着他的清名,护着他的亲近之人;如果这幅画被人现了,那势必会牵扯到她。
“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呀。”
黑衣人看着洛擎煊,目光幽且冷,“你想拖她下水?”
如果洛擎煊的回答不让她满意,她不介意在他的黄泉路上再加一把柴。
洛擎煊咬破手指在画的背面涂抹几下,才开口道“不是我也会是旁人,她只有下水了才能清白。”
黑衣人沉默了,来杀洛擎煊的人是她呀,怎么可能不牵扯到她。又一次让她为难了……还真是,不应该啊。
“放宽心,我也是不敢让她受半分委屈的。”他死后,他的人不会找她的麻烦的,陌角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其他人,他就不敢保证了。
黑衣人最后看了洛擎煊一眼,踏窗而出。身后传来洛擎煊的声音,“与虎谋皮,要小心了。”
洛擎煊伸手再次拂上了画中的红衣,说真的,他从未想过红衣这般惹眼的人会那么喜欢着蓝衣。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喃喃声,“如果第一次见你时,你没有那么张扬,我还会记得你吗?”
如果她不是红衣模样,他还会注意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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