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从小就喜欢往茶楼里钻,叫一壶茶再配上一盘茶点,在茶楼里呆上一整天都不是问题。
“敢问姑娘,跑茶楼里听自己的故事是怎么个经历?”
若木笑着呷了口茶,开口道“在说书先生口中是故事,于你我而言是经历。江湖那么多人,谁还没一两个故事了。”
“也是。”身在江湖谁身上能没有一两个故事。“当年鹤尘挨揍那事也算是故事了,可惜没人知道。”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打起来啊?”若木也是好奇,虽然陈逸霜人狠话不多,但诸葛鹤尘向来与人和善,别说是友人,就算是陌生人也很难跟人打起来。
“好像是因为一姑娘。”
“姑娘?”听江回这么一说,若木就更好奇了。江湖人都知道,剑痴陈逸霜,画痴诸葛鹤尘。谁能想到这二位能为了一姑娘打起来。
“嗯,听姬无忌说那位姑娘画技高,生在江湖却是未在江湖。”
“生在江湖却是未在江湖的姑娘?”生在江湖却又游离在江湖之外的姑娘,若木第一个想到的是她阿姊,不过她阿姊甚少离家。
“嗯,那姑娘名唤阿念。”
“你说那姑娘叫什么?”
“阿念,念念不忘的念。”
若木目光闪烁,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我大概知道知道陈逸霜揍人的原因了。”若木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生在江湖却不为江湖所知之人,若说画技高这江湖怕是无一人能越过她。
“为何?”江回准备倒茶的手一顿,因为揍人的人是一天最多三句话的陈逸霜,这被揍的人至今都不知道其中缘由。
“你可还记得上次洛云池在这韵怡阁讲的故事?”
“云琰前辈?”
江回对此印象很深,毕竟云琰前辈那样的身份在那,身在江湖却又不为人所知。
“云琰前辈,字瑾瑜,小字念北。是陈逸霜的小师叔,也是画绝槿孞。”
江湖人谁人不知画痴诸葛鹤尘师承画绝槿孞。然槿孞前辈与诸葛鹤尘之间没有师徒之名,可不就是半个吗?若木说云琰前辈是诸葛鹤尘的半个师父的时候他也没往这方面想。
“怪不得陈逸霜说诸葛鹤尘是禽兽。”江回也是失笑,“闹了这么大个误会,也不知诸葛鹤尘知道了是何感想。”
“槿孞,槿是木槿的槿,孞同信。”若木不知为何想到了《诗经》中的那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槿孞,今心,可不就是“念”之一字吗?。
苏州。
枪圣叶希孟走南闯北,见过许多风景,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兜兜转转依旧是少年,那个求而不得的少年。
早些年他的朋友劝他,念念不忘就去找她呀。他听了朋友的话,在苏州寻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后来朋友又劝他放下。他也听了进去,却是已经放不下了。
“那个人的忌日快到了。”
“你别喝了。”
“二成,你说那家伙怎么这么不消停啊,这都死了十多年了,还是不放过火火。”
“放不下的人是你。”
“你也以为火火放下了,是,她是把那个人的画全烧了。可是画烧了还会再有,火火她还是没有放下,她没有放下……”
“二成,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执拗呢。你说她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自从那个人死后,火火笔下的他皆是背影,与他的爱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三十多年前,那个人不知火火爱他,现在死了这么多年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念北念北,我不想唤她念北,偏生啊,她就是念北。”
说着又灌了口酒。
诸葛箴城沉默了,那个执拗的人也曾是他不远千里也想拥抱的人。可偏偏……
“叶希孟,你说那家伙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记住有火火这个人。”
“他敢。”叶希孟脖子上青筋暴起,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