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没回头,也没理鱼羡,只是她顿住的脚步、微颤的身形以及攥紧的拳头都在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见若木离开了,风清玄也不管洛云池心中所想,直接将人拖走了。
“风庄主,洛某有事想请教。”听了鱼羡和若木的话,洛云池现在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行,你问吧。”既是他带洛云池过来听的墙角,就能想到现在的情形。
“你是知道鱼羡就是我小叔洛临渊,这才拉我过来的吧。师姐也是知道的,对吧?”
风清玄点头道了声是。
“那师姐为何从未跟我提起过呢?”如果再早一些遇见小叔,早一些,再早一些……那他父亲就不会郁郁而终了吧,至少也能了却一桩心事的。
“且不说若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是否告知与你总得先问过鱼羡的意思吧,再说,你可有在若木跟前提过此事?”
“若木师姐来洛城是为了见我小叔?”大师兄有向他透露过若木到访洛城是来见一位故人的。
“是,若木自小与你小叔相识,听你小叔说若木小时候他还抱过她呢。”鱼羡跟他说过若木小时候的模样,软软的头,圆圆的小脸,水灵灵的大眼睛以及浅浅的小酒窝,软软糯糯的就是个糯米团子。听得他心里痒痒的,也想抱一抱。
思至此,风清玄打了个激灵。在洛云池探究的神色中示意他想问就问。
“师姐刚刚说要我小叔回天下阁自行领罚,会不会有事?”
“我不知道,鱼羡隐瞒身世一事可原谅,但他打伤天下阁原先的洛城负责人、以公谋私的事却是不好说,两罪并罚,就算上面有人护着也少不了皮肉之苦。”
“只是皮肉之苦吗?”洛云池还是担心,也不知道会不会危及性命。
“那、那你可知我小叔为什么不回洛城,来了也不认我?”洛云池有些不解,也有些委屈。小叔明明知道家在哪儿却没有回家,明明做了那么多仍不肯露面,明明都到家了还不愿认他。若不是他自己知道了,那小叔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将他蒙在鼓里。明明他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啊。
“我不是他,你自己去问吧。”风清玄耸了耸肩,他怎么知道鱼羡是怎么想的,他到现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鱼羡因为会若木的几句话就生生躲了她两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师姐、你、我小叔都是天下阁的杀手,为什么师姐她和你们不一样……”
风清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洛云池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也是,不然怎会撑起这风雨飘摇的洛城。
“她在天下阁还有另一重身份。你想知道就问你小叔。”风清玄带洛云池听墙角一事还怕若木知道呢,如果再从他口中道出若木的身份,她怕是会生生剥了他的皮。
风清玄不肯说,洛云池也不强求。摆正身形,行了一礼。“多谢了,风兄。”
多谢他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多谢他带他来见他小叔,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见洛云池这般恭敬,风清玄好意提醒了一句,“鱼羡这两日就会离开了,你若是要认亲就趁早。”
闻言洛云池低垂了眉眼,整个人都被那股黯然之气萦绕。“怕是要让风兄失望呢。”
毕竟他小叔没打算回洛城,在他心中天下阁是他的归宿,也从未想过要认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子。
风清玄看着洛云池的模样,觉得此事是他唐突了。若木那只护短的狐狸都没有插手,他却跑出来牵线,偏生洛云池也没有要与鱼羡相认的意思。想到此处他就感到一阵牙疼,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木那边也不好交待。
洛云池自小就知道自己有个走丢了的小叔。池鱼思故渊,所以他的名字里有个“池”字。
他小叔洛临渊是祖父老来得子,与他父亲洛临鲤相差了有二十岁。他小叔是六岁那年与父亲一起逛庙会时走丢的,此后祖父一蹶不振,没过多久就病逝了。父亲更是愧疚缠身,这些年一直在寻他。洛城府也是自他小叔走失起开始没落的。
他小叔走失比他出生还要早,所以他从未见过父亲口中的小叔洛临渊。素未谋面,除了所谓的亲缘血脉,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小叔帮洛城府帮他不过是因着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血脉罢了。
也不知道小叔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洛云池,如果鱼羡原意认祖归宗,你会不会将洛城城主之位拱手相让?”
洛云池被风清玄这没里头的话给问住了。拱手相让吗?如果可以,他应是会的吧。
他是父亲的独子,为了保护他,父亲将他送到了凌云山。却不曾想他在凌云山过惯了恣意妄为的日子,这洛城城主之位与他而言不过是束缚。
早些年的时候他还盼着父亲找到小叔,这样就有人继承这洛城城主之位了。等了一年又一年,这个念想都已经消磨殆尽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是为时已晚。
见洛云池不说话,风清玄又道“鱼羡他是不会也不能背叛天下阁的。所以刚才的话你不必当真。”
鱼羡的情况跟他和若木还是不同的,他和若木都是自由身,而鱼羡生是天下阁的人死是天下阁的鬼。也因此他和若木才敢这么放肆,而鱼羡不能。
洛云池看了风清玄一眼没说话,他现在恨不得把风清玄掐死,没事找事,让他白高兴一场。
风清玄也不管洛云池在想什么,他该回去了。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若木现了没有,他得先想好应对之策。
若木还未到微雨园就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在院内徘徊。脚步不由得有些踌躇了,师兄怎么还没休息啊。
江回也注意到了她,两个人一院内一院外的对视着,然后若木眉眼一弯,天上的星都不及她眼中的星璀璨。“江回。”
“过来。”
若木慢慢走过去,每走一步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向江回解释她半夜不睡觉跑出去的事。
待若木走到江回身前时,他上前一步将人拥入怀中。
他知道她是去见故人,正因如此他才害怕,这两年他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来忘记若木失踪那段时日的阴霾,可那位故人的出现提醒着他那段时日不是他否认就不存在了。
她不知道他心中的恐惧、他心中的煎熬。他害怕眼前人只存在于虚无缥缈的记忆里,害怕那个没有她的未来。他知道眼前的人他留不住,却还是想将她拥入怀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若木也感受到了江回的不安,浓浓的几近将她淹没。她抬起胳膊虚虚的回抱住他,也算是她的安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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