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钦还是接话,问了一句。
“早晨那馍是夹生的,我吃不得生馍,胃疼。”
兵营蒸夹生馍,常有的事。
林钦抽了抽唇:“罗东家,恐惧会让你忘了疼痛,等他们绑了你,架在四马而驱的战车上,风呼呼而吹,箭矢迎面而来,你就会忘了这点小小的微痛。”
只要起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林钦颇觉得自己那一瞬间的伤感可笑,转身出了屋子,高声道:“来人,将屋中的罗锦棠与朱玄林捆了。”
锦棠旋即拉过朱玄林,解了自己身上那件牙白的袄儿给他套上,匆匆忙忙将两支珠钗全别在他脑袋上,推了一把道:“此时闹的乱,后门上当无人,你先从后门出去,找个地儿躲起来。”
“我不走!嬢嬢不走我就不走。”
“你不懂,他会杀你,但他绝不会杀了你。”
“此时不走,你们俩都得被杀掉。”身后一人声音略喘,沉厚而又阳刚,成竹在胸的语调。
锦棠蓦然回首,耳上明珠打的脸颊生疼,她欢喜的头皮都麻了:“淮安?”
第219章给个面子
陈淮安也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普通兵卒的服饰,接过罗锦棠的衣服,揽过她的脸狠狠儿亲了一口,道:“罗锦棠,你二大爷两辈子没睡过别的女人,本来该日你一回再死,但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带着小皇子快走,此地我来应付。”
锦棠也不扭捏,只道:“你记着,但凡你死了,我此生守寡,绝不二嫁。”
没什么比孩子的命更重要,若夫妻必须死一个,那肯定是陈淮安。
罗锦棠才有了小阿荷,她可以爱陈淮安一辈子,但她决不能把女儿交给陈淮安这么一个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男人去照顾,所以,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就给俩人选了生死。
她活着,照看孩子,他死,成全她能活着逃出去。
她把自己头上簪子全拨了,道:“装疯卖傻,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你记着,我两辈子只爱过你一个。”
“藏到离此不远的城东门口去,王金丹就被吊在哪儿,我要能出来,就带你们走,我要出不来,你们就等林钦前去攻城之后,再想办法出城。”陈淮安又道。
锦棠接过陈淮安给的兵卒服,拖起朱玄林,转身就跑。
出门时再看一眼,陈淮安一脸胡子拉茬,正在艰难的往身上套她那件牙白色的长衣,他两只膀子太大,自然是穿不进去的,于是胡乱一裹,就往头上插着簪子。
锦棠埋头哽了两声,决然的转身离去。
陈淮安裹好了衣裳,往两隔间的屏风处一扭,便侧腰站着。
他本生的高大,肩膀又阔,就算裹上衣裳再插上簪子,一眼就能瞧得出是个男人来,但能拖一时就一时,陈二大爷生天除了拳脚就是耍赖,无人能敌。
转眼,要捆人的两个将军,李言和孔方进来了,遥遥见‘罗锦棠’站在屏风边,半个身子探在屏风内,李言自觉不妙,粗声问道:“罗锦棠,朱玄林人了?”
陈淮安本想翘个兰花指来着,一看自己黑熊似的爪子,连忙缩了回去,扭着腔调道:“在里间撒尿儿呢,官爷没瞧见,我正等着给他提裤子了?”
李言看了孔方一眼,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罗东家甚时候变妖了?”
孔方伸手就准备来扯‘罗锦棠’:“去,把皇子殿下请出来,就说咱们为了佐他上位,此时必须捆他,快去。”
陈淮安扭着身子,艰难的想憋个屁出来,奈何一夜肚子里没东西,想清回肠子也清不出来,嘴里吐噜噜的假装放着屁,尖声道:“哟,官爷,奴家也拉肚子了呢,您听,这屁臭不臭,是不是臭不可闻?
哟哟,好像还拉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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