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呱呱从厨房里捧了碗出来,叹道:“爹,您送的这豆腐脑可真好吃。”说着,还喂了一口过来。
陈淮安尝了一口,阿呸一声,差点就吐出去。
陆宝娟给他送的非是豆腐脑儿,而是猪脑花,大概是怕他这些日子用脑过度,所以给他做的。
要说,这就是亲娘和养母的不同。
陆宝娟会送他猪脑花儿来补脑,只为他读书能读得好,而齐梅,想尽千方百计,就只为了,能把他惯成个纨绔。
苦笑了笑,陈淮安转身就准备要走。
琼芳见陈淮安要走,转身就追了出来,指着院子里说:“二爷,你这孩子得瞒到甚时候。彼此住的又这样近,改日要叫罗锦棠当街撞见,她不得说这是我和你生的?
你把他带回去,给罗锦棠瞧一眼吧,你那媳妇儿,瞧着温,骨子里倔的很,我怕真有一日她要瞧见了呱呱儿,再见呱呱儿喊你做爹,以为是我跟你生的,得气死自己。“
陈淮安断然道:“不行,你先养着,等我找合适的机会。”
罗锦棠是喜欢孩子,可只喜欢自己的,于别人家的孩子没好感不说,于男孩更没好感。
自打上辈子陈濯缨伤了她的心,她一瞧见男孩子就火大,要真叫她瞧见呱呱儿,陈淮安立刻就得叫她扫地出门。
不过转个身的功夫,回到家,院子里血流成河,大公鸡总算混身是伤,奄奄一息,而葛青章和陈嘉雨两个好似合谋杀了个人一般,满身的血,脱了衣服,正在水槽旁清洗着。
锦棠捧着只窝窝头,边吃,边在厨房门上笑了个前仰后合。
陈淮安笑温温的望着锦棠。
端午节,旭亲王府,敲打历史的轨迹,让这个帝国重新走上正途的序幕,陈淮安打算从旭亲王的寿宴上,正式拉开它的帷幕。
*
次日,便是会试的日子了。
为了能提早进考场,所有人自然是三更就起,赶到顺天贡院的门上去入排队,入内。
锦棠上一回来贡院,还是上辈子念堂考会试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念堂深恨她,不想见她,锦棠只走到贡院外两条街处,远远张望了一眼,瞧见念堂瘦瘦的背影,也就回去了。
位于京城的顺天贡院,据说能容将近万名考生在里面考试,而今日,贡院外两道大门齐开,外面涌挤的人山人海,当然皆是要考今年会试的考生。
每人身上都背着一只褡裢,在焰火雄燃的夜里,许多人还打着哈欠。人人肩上一只褡裢,空气里,也充斥着一股子各种杂粮混在一处,又发酵过后的酸味儿。
只瞧这黑鸦鸦的人山人海,就跟那逃荒的难民似的。
锦棠跟在陈淮安身后,渐渐儿的,俩人几番要被人群冲散,于是陈淮安又折回来,握住了锦棠的手。
他也记得上辈子俩人来这贡院时的情形。
当时,锦棠肚子里还怀着一胎,因怕流产,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若不是为了念堂是她唯一的弟弟,他本来是不想让她起床的。
他还记得,背着她到了贡院门外,也是这样又冷,又黑的寒夜,锦棠趴在他背上,不停的叹着,说空气也新鲜,夜风也凉爽,真真儿的舒服。
远远的看了念堂一眼,俩人就该回去了。
锦棠一路一直在哭,陈淮安当时已经入了内阁,正忙的跟只陀螺一样,但为了不把孩子颠下来,还是走的特别慢。
她受了寒,似乎一个劲儿的想打喷嚏,却又不敢,于是捏着鼻子。
陈淮安于是劝道:“既想打喷嚏就打,为何要捏鼻子呢?”
锦棠笑着说:“前一个就是我打了一个喷嚏才没的,自打怀上这个,我就没敢打过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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