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家里最终继承陈澈衣钵的是陈淮阳。
至于陈澈,他在朝培植自己的十年,整整十年,培植出淮南一派来,无不是王伯安的心学传人,又不无不是皇帝所信任,倚赖的重臣们。
陈淮安努力十年,最后,所有的一切荣耀,权力,一并这些重臣们的忠诚,全都归到了陈淮阳手里。
他费心费力十年,也不过是为同父异母的哥哥做了件华丽而又庄严的,首辅公服而已。
且不说陈淮阳。
开门见山,陈淮安便道:“如今我还不能回家,得在外面住着,直到把会试考完。这事儿我父亲知道,但我估摸着他是不会跟你说的,所以,我特地跟你说一声。”
在陈淮安的记忆中,陈澈拿陆宝娟从来没有当成妻子看过,关乎一府人的大事,他是从来不跟陆宝娟商量的。
陆宝娟愣住了:“这是为何。既都从秦州回来了,就夫妻一起还家,须知,娘也想抱孙子呢,你们夫妻住在相府,早点给娘生个孙子不是更好?”
陈淮安道:“你知道就好。以及,无事不要来找我,该回家的时候我自会回去。”
渐渐儿的亲近了,陆宝娟捏过陈淮安力量紧实的手臂,再看他阔朗坚毅的眉眼,越看,心里越觉得欢喜,自己这儿子,真的是,没得挑啊。
儿子既和丈夫早在信里有过商议,就等于是认祖归宗了的,可见在丈夫心里儿子的重要性。陆宝娟心里满满的欢喜,依依不舍的就把陈淮安给送走了。
*
朝廷律例,会试都是在乡试考完之后,次年的四月间,是以,俗称杏榜。
陈嘉雨和葛青章两个住的院子,是陈淮安找的。
在木塔巷胡同,在京城,这算得上是豪华地段了,但是曲里拐弯儿的,委实难找。
而且,一是处极小的小院子,里面总共就并排两间房。但据说,只买这两间房子,就花光了陈淮安这些年来所攒的体已。
陈淮安手里如今用的钱,有一半是陈杭分家时,三兄弟一人分得的三分之一,另有一半,是陆宝娟每年从京城寄到渭河县,他攒下来的。
买完木塔巷这小宅子,几乎就身无分文了。
他还得带着葛青章和陈嘉雨两个,把这屋子的顶小了,搭出二层小楼来,待搭好了,才是上辈子锦棠曾经住着时的样子。
要说,锦棠如今成了富翁,早都不稀罕这所小院子了。
而且,上辈子俩人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她还总说,自己最恨的就是住在这小院子里时的日子,整日疲于应付两个婆婆,等他回来,哭哭啼啼告状,可他永远都不会应上一声,叫她一瞧见这院子就头疼。
当然,和离之后,除了自己的贴身衣裳,别的东西全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连带都不曾带走。
不过于陈淮安来说,这院子里渡过的,是他人生之中最快乐的光阴,所以执著的,攒钱,还是把它给买了回来。
锦棠的重生,是抛开旧的禁锢,走向新的生活。
而陈淮安的重生,则是固执的,想要寻回上辈子,锦棠所给他的快乐。
既是陈淮安的宅子,嘉雨和葛青章又是两个吃白饭的,每天除了温课,读书之外,都得陪着陈淮安一起干活儿。
三个读书人,也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就搭好了顶子,此时已然冻土,剩下的就只等明春再做软饰了。
一路考上来,能进京城贡院考会试的,哪一个不是真才实学,自己家乡的天才神童,抑或才华横溢之辈。
那一个身上没有背负着一段传奇人生。
他们几个当然不能坐在家里,坐吃山空等会试,还得拜座主,由座主指引,除了继续苦心研学之外,还得知道会试中的种种忌讳,各方面都齐备了,才能看今科会试,有望上杏榜否。
葛青章上辈子其实就住在陈淮安家的隔壁,也在这条小胡同里,等二楼搭起来,葛青章住的小宅院子,扬头就能瞧见锦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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