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断然道:“不曾。”
“他就在凉州府。”陈淮安开门见山,说道。
紧紧盯着罗锦棠的脸,他想看她对于林钦是否还有怀念,是否是为他而来。
锦棠吸了吸鼻子,拈了枚樱桃起来,在鼻尖打着转儿,笑着说:“至美,上辈子,并林钦那个人,我都早已忘的一干二净,往后在我面前,就莫提他了。”
陈淮安懂得隐藏情绪,她比他更会隐藏,就好似,真的没有见过,也绝不提林钦一样。
陈淮安盯着锦棠看了许久,终于长舒了口气:“哪就好。”
锦棠预知后事,总是尽量的,想要避免争端,想要让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好起来。
但陈淮安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毕竟有黄爱莲哪么一个后继的妻子,凭借着黄爱莲的财富,他是可以比上辈子起的更早,更快的。
还在孝期之中的人,告诉所有人,说自己在净土寺里潜心学习,却悄悄儿跑到了凉州府,还和他的外室黄爱莲就活动在同一间客栈里,要说俩人没有勾扯,锦棠绝不能信。
陈淮安道:“葛青章不能跟着你,我明儿一早,就让人把他送回渭河县去。而你,由骡驹带着去河西堡。
至于她,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知道的,但无不答。此生,我对你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锦棠眼眶红了红,断然道:“我不想问,也不想听。”
这一谈崩,她就要走了。
陈淮安连忙道:“你行了哪么长的路,我替你揉揉腿,揉舒服了再走?”
他一双大手,修长而劲,揉起来简直混身通泰。
不过,锦棠可没有叫他揉腿的心情,她趿上两只绣鞋,转身便走。
外面,西厢檐廊下站了一长串儿,有锦棠认识的,也有锦棠不认识的。
王金丹率着一帮子,齐高高和骡驹又是一帮子,见锦棠出来,齐齐儿叫了声嫂子。
这皆是秦州城一帮子混不入流的无赖们,居然叫陈淮安整个儿集结,一起出现在凉州府。锦棠不能不给陈淮安脸,于是笑着应了一声。
一群人随即摩拳擦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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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青章就在门上等着,见锦棠回来,也不多问,远远给她点了个头,自己客房的门也不关,就在门上,点了盏灯,手中一本《孟子集注》坐在哪儿埋头翻阅着。
“我不会走的,就是陈淮安让人扛起来把我绑回秦州,我也仍旧要回来。”锦棠临要进门时,葛青章说道。
“方才的话,你就只当我没说过,你也没听过就好。”他眉目低垂,仍在书间:“妹娃,人的心是不由自己控制的,咱们也只做好自己就好,成吗?”
锦棠于这个向来傲立于天地之间,君子端方的表哥,心中只有敬意。
她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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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下起了雨,锦棠叫打在瓦檐上的雨声给吵醒,起身,掀起帘子,外头仍是一团灯火,显然,葛青章依旧在外头坐着读书呢。
她回头刚想睡,便听外面居然是王金丹的声音:“葛秀才,渭河县来的急信,说你父亲生了急病,叫你快快儿的回去。”
“你是什么人?”葛青章问道。
王金丹道:“咱们秦州知府家的少爷,王金丹,就不信你没听说过?”
锦棠于窗子里翻了个白眼儿,明白过来了,陈淮安这是准备趁着她睡觉时,让王金丹悄悄儿的赶走葛青章呢。
“一,我认识秦州知府,但没理由非得认识他家少爷。”葛青章翻了页书,调个坐姿,又道:“二,我才到凉州府不过几个时辰,也无人知道我投宿于哪家店子,我爹徜若真有病,想要带信,也不可能找的这样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