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锦棠生的绝美,月光下悬鼻高挺,眸澈若水,而黄爱莲又是一个喜欢以貌取人的,最喜相貌俊秀的小小少年们,于是不由多看了锦棠两眼。
上下打量过,锦棠虽是男子普通的直裰,但是用柞蚕丝和纻丝相混和,再以棉布为基底,织出来的最名贵的面料,细软光滑,一瞧着是一身的贵气。
再兼她住在整个河西最豪华的客栈之中,基于生着一双势利眼,黄爱莲于马上宛然而笑:“但不知小郎君住在哪间房,明日姐姐亲自上门,拜谢。”
锦棠抱拳,道:“就在人字第七号房,徜若姑娘肯前来,陈某静待之。”
“但不知,小郎君的名为何?”黄爱莲又道。月光下一双眸子里满含情愫与仰慕,垂眸望着锦棠。
重活一世,先一步勾搭上了丈夫的外室,这是锦棠始料未及的。
她仍是抱拳,又道:“至美,小生名叫至美。”
陈至美,这可是陈淮安的字,皇帝赐的。
但如今,皇帝还不曾为陈淮安赐过字,所以,按理来说,陈至美这个人,黄爱莲应当不认识。
锦棠有此一问,是因为,她一下怀疑,黄爱莲是否也有预知后事的能力,才会上辈子处处占尽先机,将她赶尽杀绝。
若她说出陈至美三字来,黄爱莲会有迟疑或者停顿,就证明她也重生了,并且预知后事。
但并没有,黄爱莲复述了一句至美,嫣然一笑:好名字。
素不相识的,锦棠不可能知道黄爱莲要引起河西堡的动荡,其筹码是什么,就必须与她相识,并套出她的筹码来。
黄爱莲手中持着锦棠的簪子,放于唇边,缓缓儿吻了一吻,侧眸飞了个极具深情的媚眼儿,转身离去。
如此露骨的调戏,和着上辈子锦棠破衣烂褛时,黄爱莲蹬着高屐,唇红如丹时的讥讽和辱骂,激的锦棠险些吐出来。
她站在门上,假装是个叫黄爱莲的美色所惑的小小少年郎,直到黄爱莲的马远走,仍还不停的挥着手。
忽而后背明显一暖,接着一个男子的臂膀已经环了过来。
身上一股墨香,锦棠只当是陪着自己来河西堡的葛青章,以为他好好儿一个正人君子,这是要行无赖之举,一脚就踩了过去。
“糖糖!”居然是陈淮安。
这厮瘦了许多,皮肤在月光下呈着透亮的古铜色,大约离开渭河县后,就刮掉了脸上的胡须,两道浓眉,目光坚毅,下颌仿似大家挥毫而成的,优美的一笔,高高挺挺,就站在锦棠身后。
他道:“陈至美,哪可是我的字,你拿着我的字,跟那个女人有什么扯不清的?”
言语间道不尽的鄙夷,就好像他真的极其鄙夷,并厌恶黄爱莲这个女子一般。
*
上辈子陈淮安也这样,在到京城之后,每每与锦棠顽笑,总说整个京城,最美最可亲的,就是他的珍珠小糖糖儿,宝贝小锦棠,顶讨厌,顶叫人厌烦,败胃口的,就是白云楼的东家,黄爱莲黄姑娘。
说她生的丑,洋洋自得,故作聪明,见钱眼开。
总之,陈淮安身为一个还算有涵养的男人,可从未吝啬过他的侮辱之言,用来攻击黄爱莲。
可他一边这样攻击着黄爱莲,一边就跟她有了一个陈濯缨哪样的儿子,哄的罗锦棠像个傻子一样。
锦棠望着陈淮安,低了低眉头,道:“我到河西堡,是为酒坊的事儿,虽说名义上是夫妻,咱们上辈子可是和离过的,陈淮安,你管不得我。”
说着,她便准备回房。
陈淮安跟在身后,道:“回房,陪我吃顿饭再说。”
“稀罕了,我为甚要陪你吃饭,你的黄爱莲不是在此,找她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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