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渐渐地,渐渐地,那股火辣辣的、变了味儿的视线就让不少的人开始打起了哆嗦,满身的肌肉绷的死紧,面色个个都不正常了起来,生生将那满带杀气、豪放的热血刀法舞得软绵绵的没了半点力道,再细看去,连带那劈砍挥的动作都变得女里女气、扭扭捏捏全然没个放开的……
一个好好的训练霎时间久变了味儿,突然变得跟跳舞扭秧歌似的,看得上面的黄虎眼睛跟着一个劲儿地抽筋,终于忍不住抬头,看着那半空由不自知的罪魁祸首。
本来,让外人尤其是这些仙家的修士观看一下也没个啥事,好歹显现出他们这些个凡人热血不怕死的气势,免得让他们仙家的人小瞧了去。
可是,那两眼爆发出的他这个糙汉子都感觉出来了的□□裸的狼光,和那两条明晃晃的鼻血,你是几个意思?
你个姑娘家家,有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男人的光膀瞧的吗?羞不羞?他没好气地扫了一眼下面已是变得羞羞答答的一众兵士,忍不住心里暗啐,这他妈的再训练下去,这下面的大老爷们都全成了娘们儿了……
于是,黄大将军甩了一张黑脸,对着半空的顾雪舞抱拳道:“上面的姑娘,校场乃我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随便入内,还请速速离去。”
被那满带内力又粗狂的声音一震,跟吃了□□似的满脸迷醉的人这才脑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扫了一眼下面那大胡子将军明显不悦的脸色,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莫名摸了一手的鼻血,更是尴尬得一个劲儿地干咳,掏出手帕将自个儿打理干净这才一个飞身落在校场上的台子上,对座上的人抱拳歉意道:“在下失礼了。”
黄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本是想要训斥她几句的,提醒她注意男女有别,却是又想起前几日见着这女子硬气的模样,本来就打心底佩服她,且现下她又这般诚意道歉,便是不想与她过不去,想了想,就缓和了眼色,“老黄我自然没有怪罪姑娘的意思,只是姑娘你本就生的跟那天上的仙女一样,往那半空一杵,我那些个没骨气的下属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只瞧姑娘去了,哪里还有心思训练?”
顿了顿,他又道:“眼看这魔族越见猖獗,若是不加紧训练,这战场上丢命的就是他们了,也希望姑娘谅解。”
“将军说的是,是我唐突了才是……”顾雪舞少有地红着脸汗颜了一把,看了一眼下面那些神色纯良心思简单的壮汉子,对着他们歉意一笑,转身正着面色,与黄虎正经道,“将军,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事相求的,还望将军答应”。
“啥事儿?”黄虎缓和了面色,不解地看着面前这女子,他们这一个个糙汉子,要貌没貌,要钱没钱,那修仙的本事更是没半点有,他就不明白她找他们干啥?
此时的女子,面上全然一副郑重颜色,似换了人一般,眼里血色一闪而过,“在对抗魔族期间,我想加入将军麾下,只做一名普通兵士任将军差遣即可,望能辅佐将军共同杀敌,还望将军成全”。
这话倒是听得黄虎惊讶了一瞬,不得不再次上下打量了面前这行事颇有风格的女子一番,她这一身的硬骨头他是见识过,没想到今日她居然说要如他麾下。
只是,这女子毕竟是与男子不同,他这军营虽不似仙家,可这纪律严明,训练也不是常人能受得的,不说她一个女子受不受得了,单是她一个仙家弟子的身份,他就高攀不起,哪敢使唤她?
“姑娘满身的豪气我黄虎是打心底佩服,只是,本将军麾下兵士不同其他,个个都是要去与那魔族当面厮杀拼命的,姑娘虽是修士,可好歹也是一个弱女子,莫说这训练清苦怕姑娘受不住,战场无眼误了你性命我也过意不去,更不好与天剑门交代,姑娘就不要为难我了。”
这黄虎虽是个直爽人,可也从来都是将男女界限划得很清,在他眼里,那婆娘家的就是再是强壮那也是给男人生娃儿传宗接代的,再怎么有力气也是拗不过男人一根手指头,本职还是主要照顾自己的男人和孩子的,一个女人家家的,跟着上战场是个什么事儿?除非这天下下到幼上到老的男人都死光了。
反正,管你修仙还是不修仙,女人家家的,要不是该待在家里,就该是出门逛逛街买买菜的,跟着一堆满身臭汗的男人像个啥?
看着这黄虎一脸拒绝没个商量余地的样子,顾雪舞也没失望或是沮丧,她一女子家家的想来军营混,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问题,是以,她也不急,只是眯着眼睛打量了面前这大胡子将军许久,幽幽一笑,道:“将军可是看了那日我受那一百鞭的九藤鞭?”
黄虎一愣,倒是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随即面上全是钦佩之色,向她比了比大拇指,“姑娘那一身的骨气,我黄虎佩服”。
“那以你的见识”,顾雪舞侧身,指向台下的一众兵士,道,“你觉得他们能受过五十鞭不?”
那仙家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受得住的,何况是他亲眼见着那行刑的弟子是实打实地没半个留情打下去了,那伤几可见骨,莫说五十鞭,就是二十鞭都没人受得住,“姑娘仙家贵体,我们这些凡人自是不能比的”。
“将军怕是谬赞了,你可知道,若是没有灵气护体,我们这些不到金丹境界的修士也与寻常人没多少差别,我天剑门用刑从来不许动用灵气,我那一百鞭子可是生生用这凡胎肉体受下的,能保一命自然是我自己堪堪吊住了那一口气没咽下去而已,这么一说下来你觉得我与你们有多少差别?”
“这……”黄虎倒是没想到这事实是这般的,倒是真真心头又是惊了一惊,又听顾雪舞道,“将军说你们训练严苛,怕我不能忍受,可我适才看了你们这训练,也就是操练时间多了些罢了,于我这以锻体为主的武修来说那才是无关痛痒”。
“姑娘是修武的?”黄虎震惊连连,上上下下对顾雪舞一番大量,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是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娇滴滴看似身娇体弱的小姑娘是个修武的。
他虽不是修界人士,可是这么些天来,也多多少少懂些修界的事,知道那修界的武修是最是不受人待见又最是清苦的,除了能引灵气入体之外怕是跟他们这些粗人没个两样,眼前这女子居然说自己是武修,不该是那飘飘然的法修才是吗?
“那将军以为我是那修法的?”将黄虎的表情尽收眼底,顾雪舞眼色跟着一闪,面色顿时惆怅起来,“娇娇弱弱”的身影硬是染上了抹不去的忧伤,幽幽叹道,“若我是那资质上好的法修,将军以为我又能被逼得那般下场?”
黄虎张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
然后,她面色幽幽地扫了台下一众汉子,叹道:“我又何辜,难道就因为我长得稍微好看些,就该去做那没尊严的出卖色相的勾当?将军也知道,这修界的规则不似你们凡间,弱者屈服于强者本就天经地义,没半个说不的权利,逼良为娼的事比比皆是。”
“姑娘……”
黄虎脸上染上了些同情,说实话,那日那什么欧阳长老的行事,他的确是半点看不过去,若不是碍着魔族之事,他怕是早就站出来了,逼一个良家女子行娼妓之事,他是嗤之以鼻。
“在这修界,我不想以色相存活,我虽资质奇差,但我也相信,‘天道酬勤’,我坚持自己的骨气,相信终会走出自己的武道,让天下人真正尊重、承认我的存在。”
“将军为何就不成全我呢?”
女子满眼幽怨似他欠了她八辈子账一般地盯着他,硬是将黄虎盯了个面色通红满脸尴尬,这越看怎么就越像是他现在在欺负他一弱女子了?可这要答应了,他也实在觉得怪异……
这台下的一众铁血男儿就不似黄虎这当将领的不干脆了,心头早已是对顾雪舞的骨气钦佩不已,又可怜她若是回去了又被那什么怪长老啊峰主的什么欺负,便是有人站出来,道:“不如将军就答应了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