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要说什么的人突然惊觉从四面八方扫过来的视线,幸灾乐祸的,轻蔑的,鄙视的,讽刺的,厌恶的……瞬时面上一白,这是什么意思?
学堂里此时全是一片蚊子般的嗡嗡之声,众人似乎一夜之间都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不管熟不熟的,都开始小声耳语起来。
“都给我安静!”执书走进来的刘岳古皱着眉头看着有些嘈杂得过了头的学堂,瞬时冷了脸色有些不悦起来。
这刘执事向来是严厉得很,大凡是有敢得罪他的,不管你是谁都会毫不客气地收拾你一顿,包准你三个月内看着他绕道走,是以向来他的课,还没人敢乱来的。
这么一吼,大堂里瞬时就安静了下来。
只是,安静的大堂里,那很是突兀地站在那里的女子就显得格外显眼了。刘岳古皱着眉头将整个学堂的人扫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那站在中间过道的女弟子身上,眉头一皱,“你站在这里是要我等你入座不成?老夫说了,若是不想学,你尽可不来”。
“……不是,刘执事,我,我的位置……”顾雪舞有些无助地看着这向来严厉的刘执事,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主持公道。
“不想学马上给老夫滚出去!”
顾雪舞被吼得一愣,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向来公正的刘执事黑着面色从自己身边走过。
“老夫限你等半个时辰之内将《道德卷》第三卷给我背熟,谁要是做不到,自己回去抄上一百份!”
似是今日刘执事心情很是不好,一上来居然什么都不教,只让背那什么作用都没有的《道德卷》,从一堆的书卷底层将那近内门的第一本书抽出来,众人面色都有些苦起来,那第三卷,可是半点不短的……半个时辰内背完,谁会?
可是,却是没人敢提出半点异议,谁都知道,这刘执事是说一不二的,只有苦哈哈地背起来。
一时间,大堂里全是一众内门弟子高高低低的背书之声,恍然间倒是让顾雪舞有回到京城的书院的感觉。
只是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犹豫地看了上面阴沉着面色坐在那里得刘执事,想了想,还是抬了步子,安安静静地走过去,小声道:“夫子,可否借我《道德卷》一用?”
“你这做弟子的才是,入学堂岂有不带书之理?”
“弟子……知错”,原本站在刘执事面前的人恭恭敬敬地跪坐了下来,“还请刘夫子惩罚”。
“老夫与你说过,你可不来老夫的课。”
“……弟子希望刘夫子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虽是资质不好,但也相信勤能补拙,只要弟子不放弃,弟子相信终有所获。”
这刘执事的课,其实顾雪舞是很喜欢的,他人虽看着死板,可是从来讲课不死板,总会在一样东西上触类旁通,她每每听了之后,虽是不能学会他教的东西,但心里总有不少感悟。
座前的人只是冷冷看了她一刻,这才抽出桌上的书卷将之放在那坚定地将手举着的人手里。
☆、第078章被人盯上
勤学殿里装作低头专心背书的内门弟子,时不时地拿着眼角的余光瞟着那大胆地从刘执事那里借了书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走道上的人,见着那女子再是不将旁人看在眼里,只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眼神里忍不住多了些佩服。
这《道德卷》可是出了名的难背难记,那如同俗世八股文一般的写法着实让自由惯了的修士门看着头疼,她能面不改色地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也算是很厉害了。
只是,更出人意料的是,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看着坐在地上的顾雪舞站了起来,执着手中书卷恭恭敬敬地走到刘执事面前,在一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字正腔圆地道:“夫子,我背好了。”
刚才还是读书声此起彼伏的殿堂瞬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她,她说什么?背好了?什么背好了?不少的人瞪大着眼珠子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厚厚得一本书卷,不可能吧……这第三卷好说歹说也有大拇指后,一盏茶的时间,只够她一目十行地翻过,这就会背了?骗人!
不仅是一众的内门弟子,连着专心在桌案上仔细地准备着接下来要讲的术法内容的刘岳古都是眸色中惊讶一闪,待到“啪嗒”一声,笔尖早已不堪承重的墨点落下在素白的宣纸上才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可是已把老夫指定的《道德卷》第三卷背好了?”
“是的,恳请夫子抽查。”
顾雪舞礼貌地将书卷轻放在刘夫子的桌上,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地上准备着夫子随时的抽查。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的刘岳古看着面前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废柴”弟子,眼中复杂情绪和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他就将面上的情绪掩藏,严肃着面色拿过一旁的《道德卷》,找到第三卷的位置,随意翻开其中一篇对着对面的人道:“你且把第十章背来听听。”
听了刘执事的话,顾雪舞轻轻闭上了眼睛,早已将整卷内容祥记于心的人,脑海里慢慢勾勒出刚才放回去的《道德卷》的雏形,然后,用着意念在脑海中不断地“哗啦啦”地翻着书册直到出现第三卷第十章的内容,苍劲有力又古朴肃穆的隶书清晰地浮现在那带着些昏黄的纸页上。
将识海沉静了下来的人,就专心地看着那一行行的字,准确无误地将里面得内容念了出来,“……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修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